因为云亦雪的这句话，周遭像是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萧明恒一言不发地看着颜南熠。
或许他们都没想到颜之华会被下毒，也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云亦雪知道真相。
良久，就在云亦雪快要无法忍受这种沉默时，颜南熠终于出声了。
“嗯。”
一声轻轻的嗯让云亦雪瞳孔骤然紧缩。
她只觉原本杂乱的大脑顷刻变得一片空白，只剩下了颜之华那张稚嫩的脸。
颜之华是她的孩子。
她生的是个儿子，不是女儿，而且他还活着……
云亦雪强行压下胸腔中翻涌的情绪，眼眶通红：“救孩子要紧。”
望着血液一点点从身体中流出，五年里因为没保住孩子的愧疚、被隐瞒和对云父的不解如山体坍塌将她掩埋。
取完血，云亦雪踉跄了几步，走向门口。
街景就像记忆在云亦雪的脑子里飞速而过。
她死死咬着唇，快要滴血般的眼内蓄着随时都要落下的泪水。
她要去问问自己的亲生父亲，为什么要告诉她生下的是个已经夭折的女儿。
云亦雪仰起头，硬生生将眼泪逼回去。
没有得到云父亲口的承认，她不想哭。
良久，云亦雪终于来到云府门口，踉跄着走上台阶，用力地敲着门。
小厮没好气地嘟囔着：“这都快宵禁了，谁啊……”
看见云亦雪，小厮愣了一阵：“小姐……”
没等他行礼，云亦雪直奔云父的书房，当面质问：“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？”
云亦雪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云父，声音因为竭力克制分外颤抖。
云父心一惊，却仍装作威严如山表情：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？”
“我问你我当年生下的孩子呢！我孩子呢！”
云亦雪嘶声大吼着，快要无法抑制的怒火渐渐烧上大脑。
“云亦雪！”云父声音高了几分，似乎想靠这样掩盖心虚：“你怎么跟爹说话呢！”
话音刚落，未见着云亦雪的萧明恒和颜南熠也赶来了。
看到颜南熠，云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。
难道颜南熠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了云亦雪了吗？
云父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关上门，云亦雪却手疾眼快地将手放在门缝间，咬牙一字字问：“我的孩子没死对不对？”
云父见云亦雪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模样，索性破罐子破摔地拉开了门。
“是，他没死，我给颜南熠了。”
闻言，外头的三人都因为他这毫无悔意的语气愣住了。
颜南熠面色一沉，眼底升起一簇怒火。
当年他也是用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将刚出生不久的颜之华扔给他的。
云亦雪如遭雷击般地呆在原地，隐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如洪水般倾泻。
“你，你……”她看着云父，声嘶力竭：“那是我的骨肉啊！你明明知氯绉道我为了生下他，差点死在鬼门关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！”
颜南熠心一震，云亦雪差点因此而死！？
萧明恒心疼地看着云亦雪，几欲伸出去安慰的手终是握紧了拳头垂在一侧。
这些事终是要坦明的。
云父自知理亏，却又不肯认错：“我当然是为了你，没有我，你能有那样的成就吗？”
“为了我？”
云亦雪含泪看着她，扯出一个极具嘲讽的笑容。
“逼死娘亲是为了我，控制我的人生是为了我，逼我和离是为了我，把我十月怀胎生下来连看都来不及看一眼的孩子扔掉是为了我，让我服毒自尽也是为了我……”
“你到底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自己？”
悲戚又满含怨恨的控诉让云父彻底地慌了神，呼吸也慢慢急促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瞪着眼前几近崩溃的云亦雪：“我早就说过，孩子只会拖累你，你就不该生下他！”
闻言，颜南熠再也抑制不住，冷厉如冰的目光紧紧盯着云父。
“所以你就告诉她她生的是个夭折的女儿，还告诉我她为了考取功名，放弃了孩子和婚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