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南熠心中“咯噔”了一下，眼底翻滚的情绪戛然而止。
他紧拧起眉头，警惕地看着萧明恒：“你胡说什么？”
“孤已经找到当年接生的稳婆，她亲口承认当年你们的孩子没有死，被你抚养长大。”萧明恒眉间有了丝愠色：“颜南熠，你不让之华来，是怕亦雪起疑吗？”
倘若颜之华再长大些，没有人不会起疑。
他长得太像云亦雪了，同样的温驯眉眼，眼眸却带着一股倔强。
颜南熠神色一沉。
他不让颜之华和她相认，是因为他心中对她仍有怨气。
就算云父骗了她，她难道连自己孩子的“尸首”都不证实一下吗？
哪怕是得知孩子死讯的那日，她也没有露出太大的悲伤，才过了三日又拿起四书五经。
思及此，颜南熠几乎难以抑制自己心底的恨意。
见他这副模样，萧明恒冷声道：“亦雪有知道真相的权利。”
说完，抬腿上马车。
经过的宫女太监忍不住偷偷地瞄了几眼颜南熠。
这样好的长相竟有种被怒火扭曲了的狰狞。
他紧咬着后槽牙，眼中满是血丝，像是在竭力忍着什么。
若是云亦雪知道真相，她会同样怨恨他吗？
南城别院外。
萧明恒走进书房，自然地覆上云亦雪的手，一下下帮她按摩手腕。
这是他特意找太医学的手法，说是对经脉好。
云亦雪指尖轻颤，想收回手，萧明恒笑着拉住她：“孤按得不好？”
耳廓泛上红晕，云亦雪还是没对他说个“不”字，任由他按摩自己的手腕，靠在座椅的软垫上假寐。
只是不知为何，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。
萧明恒转过头，目光落在她的脸上。
想起她在云府门口说的那些“终言”，心不免一痛。
他看得出云亦雪很爱自己的孩子，不然也不会总是去清河边，一坐就是一两个时辰。
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叹后，萧明恒看向云亦雪手腕的红肿，思绪万千。
国师府。
原本想和云亦雪好好谈谈当年孩子的事，却因为她和萧明恒的亲密而乱了心。
颜南熠坐在红木椅上，眉间一片阴冷。
这时，柳如烟来了。
“柳小姐？”
府门口小厮诧异地睁了睁眼，下意识地将门合成半个身子的缝隙，压低了声音劝：“您还是回去吧，大人今日面色很不好。”
柳如烟踮脚朝里面看了眼，面露不满：“不行，今天我一定要见到他。”
这几日颜南熠不仅不让她进国师府，连宫内的国师殿也大门紧闭。
他们明明就快要成亲了，她不甘心努力这么多年就得到这么个结果。
柳如烟狠狠推开门，小厮一个踉跄，差点栽倒在地。
“南熠。”
她大步走到正厅，收敛了刚才的尖刻，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：“你为什么要躲着我？”
闻言，颜南熠眸色一暗。
他看了眼在一旁踌躇的小厮：“你先去看看之华。”
小厮不放心地看了柳如烟一眼后应声退下。
听到“之华”两个字，柳如烟心虚地抿了抿唇。
“那天你来这儿，对之华说了什么？”
颜南熠看着她，目光和语气冷厉得好像从冰窟升起的寒风。
柳如烟的笑僵在脸上：“我哪有说什么？我来找你，你不在，就和之华玩了一会儿。”
语毕，走上前试图去牵颜南熠的手：“南熠，你怀疑我？”
颜南熠眼神一凛，淡漠挥开柳如烟的手：“你是不是对他说他娘亲还活着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