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日后，云亦雪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，萧明恒终于准许她离开东宫。
小厮们来来往往收拾行李，云亦雪看着桌上已经干黄的桂花花环，有些愣神。
萧明恒走进来，见她在发呆，不由问了句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之华这几天都没来了。”云亦雪下意识地回了句。
待回过神，又丧气地轻叹一声。
她在想什么？颜之华到底是颜南熠和柳如烟的孩子，与她何干？
萧明恒察觉到她眼底的失落，转移话题：“若你想状告他们，孤帮你。”
闻言，云亦雪眸色微变。
良久，她轻轻摇了摇头：“算了，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纠葛了。”
她的不忍依旧是源于颜之华。
如果柳如烟没有孩子，说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……
萧明恒也没再说什么，牵着她的手走向马车：“孤知道你不愿和父亲见面，给你找了新的院子，采光很好，书房很大，想必你会喜欢。”
云亦雪说不清自己心中是如何想的。
明明渴望病好离开，可当真要走的时候，又生出几分不舍。
良久，云亦雪才轻声道：“多谢。”
“你我之间，不必言谢。”
萧明恒展露一个笑容，扶着她上马车。
云亦雪怔怔地看着相握的手，没有挣扎，心也比以往平静了不少。
或许她真的放下了吧。
她深吸了口气，对萧明恒回以微笑。
只是马车还未出发，颜南熠率先从远处走来。
云亦雪脚步忽地顿住，诧异地看着几步外的人。
一身月白长袍，越发衬得他身形挺拔，清俊的脸上却有一双满是血丝的眸子，眼下泛着微微的青色，眼尾带着几分藏不住的疲倦。
萧明恒将云亦雪拉至身后，眼神骤冷：“若孤没记错，今日已过了上朝时间。”
他的动作让颜南熠神情一凛。
原本两人之间的亲密就像扎在心里的一根刺，再看云亦雪没有抗拒的样子，他更觉心头发闷。
他紧了紧拳头，像是随口一说地问了句：“太子殿下要成婚了？”
萧明恒没有立刻回答，而是看了眼云亦雪后才道：“你关心孤什么时候成婚，孤反倒比较关心你们何时向亦雪正式道歉。”
云亦雪眸光一暗，紧抿着唇，无声认同了萧明恒的话。
颜南熠和柳如烟本就欠她一个道歉，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。
见云亦雪低着头，目光从自己身上挪开，颜南熠眼底不觉多了分恼怒。
他故作淡漠道：“臣不过是来进谏，云亦雪一介寡妇日日藏在东宫，实在不成体统。”
闻言，云亦雪心一紧。
他就不关心她的伤，她的痛，开口便是进谏？
“民女知错。”她作揖道歉，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不出她是什么情绪。
萧明恒眼神微沉，紧了紧握着云亦雪的手：“你出宫吧，管家会帮你安顿好的。”
感受到萧明恒的关切，云亦雪心里像是卸下了块大石头一样。
哪怕站在颜南熠面前，都让她觉得顶着十足的压迫感。
看着云亦雪慢慢走进马车，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就放下门帘，颜南熠本就紧握的手更是捏到骨节泛白。
待云亦雪消失在视线中，颜南熠想要抓住她的冲动还是消散在了隐忍中。
萧明恒走上前，目光深沉：“颜之华，是亦雪的孩子对不对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