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，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秦延川的动作也瞬间僵在当场，有些尴尬，也有些不知所措，更有一些难以言喻的心伤。
秦景明紧紧盯着面前的秦延川，浑身上下充斥着抵触，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：“你不可能是皇兄，皇兄早就已经……怎么可能死而复生？”
他哽咽着，声音越来越激动：“你就是个披着皇兄面皮的怪物！”
“陛下！”一道清冷的声音冷冷响起。
谢月白脸色难看，不动声色地将秦延川挡在身后，看向秦景明，语气冷肃：“平日里，我是怎么教导陛下的？”
“他就是你的皇兄，长幼有序，不可对他不敬。”
“今日宴席结束，便罚你将今日课业抄习十遍！”
秦延川看向谢月白，有些发愣。
自他醒来之后，见到的谢月白从来都是平和，温柔的。
还从没有像现在这样，神情严肃，语气严厉。
秦延川其实也想到了，这份礼物或许送不出去。
因为自他醒来后，所有人都十分欢喜，却唯独有一人对他极其排斥，那就是秦景明。
但他还是希望，能够与他亲近些。
可现在看来，反倒是弄巧成拙了。
他想去安慰秦景明，可他刚伸出手，就被秦景明躲开了。
“朕没错！为什么要受罚？若是皇兄在这里，定不会这么对朕……”
他越说越是委屈，恨恨盯了秦延川一眼，便抹着眼泪，负气跑走了。
秦延川心一紧，下意识追了过去。
谢月白站在原地，没有阻拦。
这场生辰宴，最终不欢而散。
直到天色渐晚，章华台的人渐渐散去，谢月白仍没有离去。
轻风渐起，吹落一地花瓣。
谢月白缓缓抬起手，衣袖翻飞，一片花瓣飘然落在掌心:“你是不是也觉得，我不该对他如此苛责？”
她声音落得极轻，落在风中顷刻散去，不知是在问谁。
良久，她如墨的眼眸微垂，长睫在脸上落下淡淡阴影，谢月白收拢掌心，转身离去。
长生殿内。
铜炉上香雾升起，满室烛台高燃。
秦景明带着一股气，伏案抄写课业，时而抬手抹去眼中盈眶的泪，又继续抄写。
这时，一道熟悉的身影跨进殿内，秦景明头也不抬，便道：“出去！”
可那人却仿若没有听见，几步走到了案前。
秦景明皱紧眉，正要发作，一碗热气腾腾的面就被推到了面前。
他一抬头，就看到了秦延川温柔地垂眼，语气轻快，带着几分安慰：“气性这么大，长寿面也不吃了？”
“这碗面可不能摔，你把它吃了，才算是一个完整的生辰。”
秦景明怔怔低头，看着那碗卖相普通的面，却不知想起了什么，一身尖锐的刺仿佛瞬间软了下去。
秦延川看得心软，接过他手中的墨笔，小声道：“今日是你的生辰，你把面吃完，我来帮你罚抄，老师想必也不会怪罪。”
“你也不要对老师心有怨怼，她平日虽严厉了些，却是真心为你好的……”
秦延川说着，话音戛然而止。
只见秦景明埋着头吃面，眼泪却大滴大滴地落在那碗面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