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落的瞬间，空气就凝了下来。
沈竹音手指攥紧，眸色也暗了下去：“理由。”
丝毫没察觉到危险的谢清晏，将压在心底的想法，一股脑儿地全倒了出来。
沈竹音原本阴云密布的脸色，瞬间如阳光穿透阴霾，竟笑出了声。
谢清晏又气又恼，用力推她：“你笑什么！”
沈竹音捉住了他的手，放在心口处，深邃炙热的目光描摹着他眉眼。
“朝堂上的事，你不用操心，你只需等着我。”
“我没有喜欢过别人，从始至终，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，大少爷。”
谢清晏刚想讽刺她，在听到后半句的称呼时，愣了下。
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，却又一时抓不住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阿音。”她替他回答。
谢清晏猛地想起了那段过往。
在他八岁时，父母为了磨砺他的性子，从江南道寻来个寒门学子，充作伴读。
他还记得那个场面。
他站在台阶上，居高临下地望着阶下那个过分清瘦的少女。
她穿着洗得泛白的青衫，脸庞清寒，嗓音略有些粗哑，喊了他一声：“大少爷。”
谢清晏只当这是父母安插的在他身身边“眼线”，哪肯给好脸色。
所以每次当她要按照要求，要教他学习时，他都要使坏。
“逗我发笑，否则不背书。”
“今日我不开心，你穿这茜纱裙讲《女戒》，我便写字。”
他眼睁睁看着少女，明明想发怒却硬生生忍下来的样子，只觉比戏台上的猴儿还有趣。
后面，他渐渐把她看顺眼了，去哪里都要带着。
春日宴上，他的好友打趣：“阿晏弟弟，你真的有个童养媳啊？”
“什么童养喜！”
他当即就想反驳，可看着站在人群中，任由大家嘲弄，身形单薄，垂眸不语的少女时。
他顿住了。
哼，怪可怜的。
“嗯呐，童养喜，听话吧。”
他把沈竹音纳入了自己人的名单里，警告她：“不许跟谢承霄说话，不许搭理他，听见没！”
她很听话，没有像其其他人一样因为谢承霄掉掉眼泪，就和谢承霄有接触。
他很满意，不然他绝对不要她。
沈竹音比他大五岁，一般的千金小姐这个年纪已经成婚了。
那日李家世子聊到了兄长开蒙时，藏了三箱子春册，其他世子也纷纷说，到了议亲年纪的人就没有不看这个的。
谢清晏有些好奇，趁其不备偷翻沈竹音的藤箱，却见除了几卷残书什么都没有。
于是，他起了坏心思，让人去买了一本春册子。
“阿音姐姐，这个字我不认识，怎么读啊。”
他拿着册子，一脸坏笑的递过去。
沈竹音凝着他，似乎在辨认他的可信度。
许久，她才接过册子翻开，一张绘男女之事图卷便映入眼帘，她耳尖“唰”地红透，从脖颈蔓延至面颊，手忙脚乱地将画册摔在桌上。
谢清晏看她这副纯情的样子，笑得前俯后仰，眼睛都眯成了月牙。
第二天，他早早地就起了床，正好碰到她抱着被褥出来。
沈竹音看见他，原本就不太自然的脸色变得更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