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你偏心颜菲菲开始，从你信她不信我开始，从你因为她伤害我的时候开始，我们就已经不再是过去相依为命的兄妹了。”
电话那头陷入死寂，仿佛连呼吸声都被掐断。
我缓缓道：“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。”
“别说了。”颜晟忽然低声开口，像是疲倦到了极点，“你说得对，是我变了......”
我没有再多说，沉默几秒后，轻轻挂断了电话。
手机屏幕暗下的一刻，我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而此刻，颜晟站在那间客厅里，四下寂静，唯有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落在墙上的几幅旧照上。
他走过去，停在那张他最熟悉的照片前。
照片里，十岁的他抱着六岁的我，女孩脸颊红扑扑，笑得一脸灿烂，而他也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神情，那个世界里，还没有“颜菲菲”，也没有“误会”两个字。
他伸出手指，轻轻描过那张小小的脸，回忆便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。
那是母亲去世的第一个冬天。
屋里冷得厉害，取暖器坏了，他抱着我躲在棉被里，听我咳到喘不过气。
那时候父亲不管他们，保姆被辞退，他们不会做饭，能吃上一碗热汤面已经算是奢侈。
他去邻居家借来一台暖风机，插上电还会跳闸，但为了我一晚别再咳嗽，他抱着那个暖风机坐了一整夜。
第二天，他顶着黑眼圈带我去医院，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。
回家路上我困得睁不开眼，他就一路背着我走。
他说：“哥哥会照顾你，像妈妈那样。”
可现在，他还能照顾我吗？
颜晟忽然有些恍惚。
他回想起这些年，一步步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，忙着事业，忙着维持继母家庭的平衡，把一切都交给所谓的“时间自然会好”的幻想。
但他却忘了，那个曾经发高烧都要给他煮粥的妹妹，也不是铁打的心。
他喃喃低语：“颜清，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可那一句话，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了几遍，却没有人回应他。
他看着那张合照，许久，闭上了眼睛，额头抵在照片框上，像是抱着某种迟来的懊悔。
20
凌晨两点，包间内酒气弥漫，周明远靠在沙发一角，脸埋在手臂里，醉得连眼神都失了焦。
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威士忌，似乎那液体能冲淡他心底的痛。
“周明远，行了，你已经醉得够丢人了。”颜菲菲皱着眉，蹲下身拉他的胳膊，“我们回去，别在这让人看笑话。”
周明远却挣开她，醉醺醺地盯着她看了几秒，嘴角突然浮现一抹讽刺的笑：“你说......我当初怎么会喜欢她的？她一开始也不怎么说话，冷冰冰的，看起来像棵仙人掌。”
颜菲菲怔了一下，有些不耐：“我不想听这些。”
可周明远根本不管她是否愿意听，整个人陷入回忆里，自顾自说着：
“后来她会笑了，会因为我一个小玩笑红脸......她其实很好哄，嘴硬心软，明明害怕猫，却为了给我捡回一只流浪猫，差点被抓伤......”
他的眼里竟然泛起泪光，咬着牙：
“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很重要，觉得她离不开我。可现在呢？她结婚了，笑得那么开心，连看我都懒得看一眼。”
颜菲菲站起身，抱起外套：“你喝醉了，我们走。”
“你知道吗，菲菲，”周明远撑着身子站起来，步伐踉跄，却偏执地看着她，“她走的那天，我以为她是想激我，想让我低头去哄她，可她不是......她真的......再也不回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