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？”他终于问，语气里多了几分迟来的克制，“为什么突然要结婚？”
我垂下眼帘，想起以前。
沈栖白是我的初恋，我们大学时谈了三年恋爱，所有人都说我们是天作之合。
我们约定好，一起申请博士，一起拿奖学金，一起奋斗。
但其实那时候我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，只觉得他和我一样，理性、克制，适合搭伙过日子。
而沈栖白对我也是理智的，我以为他也这样想我。
九年前我爸妈逼我休学回家，把我锁在房间三天三夜，我不答应就不给我吃饭。
我狠狠哭了一场，为了活下去答应了家里的逼迫，去萧家带孩子。
同时也不得不去找沈栖白提了分手。
可分手那天，一向冷静的沈栖白疯了，他拉住我的手，说他要娶我，我才知道他是动了真心的。
但当初我无法给予回应。
再后来这九年，我也渐渐忘记了自己对他产生过的心动。
直到前些日子，我一时赌气联系了他，说我们结婚。
我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，他依旧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我。
我笑了笑，道：“我当时分手说不出原因，只能撒谎，说我们不合适。但其实，我是要回去照顾我姐姐的孩子......我不能告诉你真相，因为那不是属于我的命运，而你太干净了，我不想拉你下水。”
“但栖白，”我认真看着他，“如今我是真的想嫁给你。”
车里安静了许久，久到我几乎听到自己的心跳。
他终于伸出手，轻轻覆在我手背上，声音低缓：“我等你说这句话，等了九年。”
要说刚开始联系沈栖白是我一时冲动，但如今已经不是了。
我在飞机上想了很多。
和萧言之闹掰的事情被捅破后，我爸妈一定会逼我和他结婚，但我不想再被他们控制命运了。
我已经三十岁，不想再把人生交给命运安排。
只有在他们逼我之前嫁给别人，我才能第一次给自己的人生做一次选择。
如今我刚刚离开萧言之，无法说自己立刻就移情别恋了沈栖白，但我觉得，像他这样好的人，如今已经明白什么是爱的我，一定会在相处中爱上他。
只是时间问题，我愿意给我和沈栖白一个机会。
沈栖白没有立刻回话，只是把我的手轻轻握紧，片刻后问道：“证件带了吗？”
我点头：“带了。”
“那就走吧。”他握紧方向盘，重新启动引擎，“我们现在去领证。”
我望着窗外，阳光穿透车窗，洒在我们交握的指尖上。
去市政厅的路不远，手续也很简单，我们的材料齐全，很快便到了签字的环节。
工作人员递给我一支笔：“请在这里签字。”
我微微一怔，拿起笔，指尖却轻轻颤抖了一下。
11
沈栖白站在我身边，低声问：“紧张吗？”
我抬眸看他，他眼神清澈坚定，没有催促，没有不耐，只是温柔地看着我。
我笑了笑，按下笔尖，一笔一划，写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他也拿起笔，紧跟着签了下去。
那一瞬间，心里像是有一座沉睡多年的灯塔，终于亮了。
我们拿到了结婚证，两本红本本安静地躺在纸袋里。
萧家别墅张灯结彩，仆人们早早就开始布置，厅堂高悬水晶灯，花团锦簇，香槟和甜点一字排开，宾客络绎不绝。
今天是萧母的六十大寿，萧家人一向注重排场，这一晚自然也少不了权贵云集。
“老夫人，您今天气色真好！”“萧总太孝顺了，亲自打点。”
耳边尽是恭维，萧母嘴角带笑，穿着华丽的暗红旗袍，一举一动端庄优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