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经寒浑身一僵，深深看了虞舟雪一眼后，随即快步走了出去。
虞舟雪一个人在毡帐内待着。
一连半月。
战经寒都没来看过她。
她开始做起了噩梦，梦见师父和师兄们治好了瘟疫。
但因为缺粮，众人都饥不裹腹。
北疆满地灾民哀嚎。
师父一身素衣站在冰山下，逆着霞光抬眸，似乎和梦中的她四目相对。
然而雨夹雪纷纷袭来，他的身影也消失在雪中。
虞舟雪跟上去，然后天地白茫茫一片，什么都看不见。
惊醒后，虞舟雪心悸不已。
当一个人频繁的梦见另一个人的时候，就说明，他在和她告别。
阿娘死后，她也梦见了她。
她决定离开战经寒时，她也梦见了他。
正心神难安之际，帘外却冲进一个士兵。
“姑娘，战将军让小的送您离开。”
虞舟雪心下一诧，却没有多问，跟着士兵往外奔去。
狼烟四起，她甚至都没来得及看清远处的断肢狼藉的战场上，有没有战经寒。
而她也没能去到先前师父们驻扎的地方，看看他们还在不在那，就被士兵强行送回了京城虞家。
虞白玥搀扶着虞父站在门口张望。
虞舟雪穿着那件半个月都没换下的嫁衣，灰头土脸与他们面面相觑。
等她安顿好，天色已经黑了。
一连七日，虞白玥日日带着她喜欢的东西送给她，显得她的闺房倒也没那么冷清萧索了。
这日，虞舟雪听下人闲谈。
“据说北疆战事输了，那塞北王为了羞辱战将军，放言说要娶他曾经的心上人。”
“陛下爱臣如子，也震怒，可朝臣劝谏，说以大局为重。”
“我还听说，那虞家二姑娘先前浸猪笼压根没死，陛下打算将她送去和亲呢。”
虞舟雪紧紧蜷缩着手。
恍然许久。
又松了开来。
黄昏时，她亲自做了一桌饭菜，给虞白玥和虞父，也算回赠这些日子他们对她的好。
虞父沉默不语。
虞白玥也明白过来她得知了和亲一事。
她坐着擦拭自己的袖刀，咬牙道：“等你死了，边疆第二场战役估计又会到来。”
他们都知道，和亲是假，大雍接着嫁妆名义为敌军送钱送粮安抚他们才是真。
可北方苦寒，他们怎会停止南下。
虞舟雪没有说话。
于她而言，嫁不嫁都无所谓了。
出嫁前日，虞舟雪难得像小时候那样，和虞白玥躺到了一张床上。
屋外大雨磅礴，虞白玥也打开了话匣子。
“老实说，我单方面敌视过你。”
“那时候我还小，别人都说庶女会暗地里给嫡女使绊子，但你没有，这反而显得我很小肚鸡肠……”
“二妹，其实你一点都不像武将家的女儿。”
虞舟雪翻身，缩到了她怀里：“大抵是因为，我有个很温柔的阿娘。”
“还有个从小保护我的阿姐。”
虞白玥抚她的头，笑道：“阿姐，会一直保护你。”
香烛摇晃，一缕药香从瑞兽炉中袅袅升起。
熏得虞舟雪头脑昏沉。
翌日正午，唤醒她的却是虞父。
“阿雪，你阿姐，替你上了花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