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还是趁着阮雾眠没反应过来，猛地揪住她头发，用力往栏杆上砸了过去，
「下贱货色，想再害我一次，你做梦！」
阮雾眠的头重重撞在铁栏杆上，发出咚的一声巨响。
额头磕在尖角上，当即有鲜红的血涌出来。
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，一滴滴落在衣服上。
「……应川……」
我喘了两口气，松开她的头发，站起身来。
扭伤的脚踝仍在连续不断地传来痛觉感受。
不过无所谓。
我垂眼看着她痛到失焦的眼睛，慢慢地、慢慢地笑了起来：
「好深情啊，我的大小姐，不惜牺牲自己，也要让我毁在这里，为你的小鲜肉争一个前途吗？」
「这就是许应月给我的警告吧？你们在这个时间就已经商量好了要共享他吗？」
「真是恶心透顶。」
我拿起衬衫，一下下蹭着她脸上的血，直到白色的衬衫被染得斑驳一片。
然后将她丢在原地，沿着暗下来的天色，跑进了大礼堂。
远远地，礼堂里有悠扬的钢琴声传出来。
宋暮弹的果然还是前世那一首。
德彪西的《月光》。
他坐在台上那架纯白色的钢琴面前，穿着白色的西服。
舞台四周全暗，只有一束聚光灯照在他身上，像是黑夜里唯一一点擦亮的星火。
就像前世，在我订婚宴上，踩着我的血肉往上爬时一样，耀眼到炫目的地步。
我沿着两排座位之间的窄道一路往前跑。
推开试图阻拦我的保安和主持人。
翻身上了舞台。
站在唯一的一束光里，我踹翻宋暮，一拳砸在钢琴上。
在他不敢置信到呆滞的目光里，开始发疯：
「弹弹弹，我让你弹！」
「敢派你的小舔狗来害老子，你还在这弹你爹呢！」
17
我当然知道。
被许应月邀请来的那位特招办老师，此刻就坐在台下。
前世，听完宋暮这一曲《月光》后。
她就在汇演结束时联系到他，问他愿不愿意接受唯一一个特批录取的名额。
宋暮同意了。
这只是他光明前程开启的第一步。
后来，在许应月的精心安排下，他又在学校里被一位音乐界殿堂级别的大师，收为了关门弟子。
我因为拍戏的缘故，要饰演一名患有自闭症的天才钢琴少年。
在经纪人的安排下，去找那位大师学习。
不过和宋暮打了个照面的工夫。
晚上回家，就被许应月堵在门口。
她厌恶地看着我：「许应川，你有完没完？」
「就因为你处处不如阿暮，你就这么恨他，恨到连他给老师手抄的琴谱都要撕掉吗？」
「真是个坏种。」
我茫然了几秒钟，等反应过来，下意识就要为自己辩解。
结果被她挥手打断：
「谎话连篇。」
「你的狡辩，我一个字都不会信。」
……
台下四起的哗然声里，我听到有人在尖叫：
「血，你看他的衣服上好多血！」
血和灰尘混成一团的斑驳裙摆，凌乱的头发，和高高肿起的脚踝。
我身上的每一处细节，都在证实我话中内容的真实度。
宋暮扶着钢琴凳，跌跌撞撞地爬起来。
看向我的眼神里，刻骨的怨毒和恨意翻滚了几圈，最终还是恢复了一贯的无辜。
「许同学，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，可能是有什么误会。」
「但现在是我的演出，出于对台下观众的尊重，你也不该这么冒失地跑上来。」
许应月震怒地从观众席站起来，高声斥责我：
「许应川，你疯了！！」
我置若罔闻，拂开宋暮，在琴凳上坐下来。
弹起了贝多芬的《命运交响曲》。
前世，为了在电影里真弹，不用手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