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夏，对不起，没能照顾好你。
剩下的，就让我去另一个世界对你们说吧。
阳光透过窗户，却丝毫照不进黎颜月死寂的眸子。
她看着顾归晏，声音出奇平静。
“顾归晏，欠你的，我还清了。”
下一刻，黎颜月像一片破碎的白羽，重重地砸在地面。
鲜血从她的身下蔓延开来，在冰冷的地面上绽开刺目的红，衬得她肤色近乎透明。
刺耳的尖叫和救护的呼喊在他周围爆发，佛珠从指间滑落，摔在地上四散开来。
他的唇角还凝固着上一刻的冷笑，仿佛仍在等待她妥协、服软，像从前无数次那样，只要他稍一皱眉，她就会红着眼眶求他放过她。
可这一次，她没在睁眼。
血从她身下蜿蜒而出，像一条暗红的蛇，缓慢地爬向他的鞋尖。
他盯着那抹刺目的红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想说什么，却只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：“……装够了吗？”
“起来。”他命令道，声音却哑得不像话。
可她没有动。
顾归晏一步步的走上前去，明明是几步的路，他却感觉像是走了一个世纪。
他盯着她苍白平静脸，只觉得荒谬，她怎么敢？她怎么敢就这么离开！
她明明……明明应该和以前哭着求他回头才对。
“......起来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孩子，可尾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周围的人群在尖叫，有人在打电话，有人试图冲过来急救，可他的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他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心跳，和血液冲击耳膜的轰鸣。
皮鞋踩进血泊里，发出黏腻的声响，他伸手去拽她的手腕。
冰凉刺骨。
医护人员迅速围上来，检查脉搏、瞳孔，最终沉默地摇了摇头。
“已经没救了。”
顾归晏猛地抬头，声音嘶哑：“不可能！才七楼，怎么会死？！”
医生摘下口罩，露出一张熟悉的脸——是几个月前给黎颜月看诊的那位。
“顾先生，上次她来医院时，我就说过，她的身体早就垮了。”
医生的声音冷静而疲惫。
“如果好好调养，或许还能多撑几年……”
“可这才过去多久？又是晕倒送医，又是跳楼，这样的身体，怎么可能活？”
顾归晏愣在原地。
她从来没跟他说过。
医护人员开上前收拾黎颜月的遗体，白布缓缓盖上她的脸。
直到，死亡报告被递到他手中。
他的视线落在纸上，白纸黑字，冰冷无情。
黎颜月，确认死亡。
这一刻，他终于意识到。
黎颜月死了，那个曾经满心满眼爱着她的女孩死了。
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生命里，再也不会和他作对，再也不会……用那种倔强的眼神看着他了。
意识到这点，巨大的悲伤席卷了他。
黎雪凝看着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黎颜月，捏着蕾丝手帕掩住鼻子，眉头蹙起。
“真是脏死了，归晏我们先走。”
“大师送来的观音，等着你一起去接回家呢。”
他的目光依旧凝固在黎颜月苍白的脸上，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。
黎雪凝的笑容僵在嘴角。
这是第一次，顾归晏对她的呼唤置若罔闻，竟是为了黎颜月这个贱人！
黎雪凝的笑容僵在嘴角，她正要发作，却听见顾归晏冷声道：“你先回去。”
这简短的四个字像一记耳光，黎雪凝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：“归晏，你……”
“回去。”
他的声音不容置疑，目光却始终未从黎颜月身上移开。
黎雪凝的脸色瞬间惨白，最终咬着唇转身离去。
他沉默地让人把黎颜月的尸体抬进地下室中，自己却转身走向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