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直以为，杨沁瑶曾是国际刑警出身，又是桀骜不驯的国际刑警。
那样的家世，那样的身手，一定没人能欺负得了她。
所以，他从未真正担心过她在顾家会不会受委屈。
他担心的，反倒是乔知穗，他名义上的小妈。
他想着乔知穗孤身一人，始终得不到父亲的认可，生活在这偌大的顾家七年，看尽了脸色，遭尽了冷眼。
他更想着，在他年少重病，生命垂危之际，是她义无反顾地割下了一颗肾，救了他的命。
所以，他用尽全力维护她，事事以她为先，将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。
慢慢地，这颗心，似乎也就偏向了她。
可他从未深究过，这种夹杂着愧疚、怜惜、感激与责任的情感，到底算不算爱。
如今想来，那或许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。
乔知穗丝毫未察觉他内心的惊涛骇浪，依旧沉浸在自己编织的美梦里。
她眼含期待，声音娇软：“既然这样的话，那我穿这件婚纱嫁给你，好不好？
“不好。”
顾云深的脑子甚至还没来得及思考，嘴巴就已经快过意识，冰冷地吐出了这两个字。
乔知穗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，眼底的光芒也黯淡下去，满是难以置信与受伤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敬道，我们明明……我们都知道对方的心意了，不是吗？＂
“杨沁瑶也已经走了，她跟你离婚了！难道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吗？”她声音急切地质问。
顾云深脑海中忽然闪过方才在后花园，无意间听到的乔知穗与女佣的对话—
“婚礼还是不要办了，领个证，把名字写进族谱就行了。”
原来，她打的依旧是这个主意。
顾云深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:“你说的也是。”
“我答应你，跟你结婚。”
乔知穗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，惊喜几乎要从眼底溢出来。
但那光亮只持续了一瞬，便又黯淡下去。
她像是想到了什么，声音也低了几个度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：
“那……我们只领个证，上个族谱就好了，好不好？”
“婚礼太铺张浪费了，大张旗鼓的，我怕记者又会乱写，对你、对顾氏都不好，就不举行了好不好？”
顾云深却猛地伸出手，一把攥住了乔知穗的手腕。
乔知穗吃痛，脸色一白，惊恐地看着他。
“那怎么行？”顾云深的声音依旧平静，却漫上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。
“我们好不容易才冲破阻碍，能够光明正大地在一起，我怎么能委屈了你？＂
他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苍白的脸颊。
动作温柔，眼神却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。
“我要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，轰动全城。”
“我要邀请所有媒体，把我们之间这七年来，感天动地的暗恋故事，一五一十地，仔仔细细地讲给他们听。”
“让他们都知道，我顾云深，有多爱你乔知穗。”乔知穗的脸“唰”地一下，血色褪尽。
“不行！”
她几乎是尖叫出声，想也没想就反驳。
话一出口，她就后悔了。
顾云深的眼神一寸寸冷下去，失望像是浓墨，在她闪躲的瞳孔里晕开。
乔知穗心头一慌，连忙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，声音发颤：
“云深，我的意思是……现在还不是时候……”
“媒体那些人你也知道，万一他们又乱写，对你、对顾氏……”
顾云深面无表情地盯着她。
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此刻像两口幽深的古井，照不出半分暖意。
“那要到什么时候？”
他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冰锥，直直刺向乔知穗的心脏。
乔知穗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只能徒劳地望着他，眼底盛满了慌乱。
顾云深扯了扯嘴角，笑意冷得让人心头发颤。
“没有那么一天了，乔知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