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又……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乔知穗已经再次扑进了他的怀里。
双臂紧紧环着他的脖颈，声音带着颤抖和压抑不住的喜悦。
“云深，杨沁瑶走了！”
“再也没有人能阻隔在我们中间了！＂
“而且，云深，我已经知道了。你喜欢我”
顾云深心里猛地一咯噔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他声音沙哑。
乔知穗笑得眉眼弯弯：“是杨沁瑶告诉我的。”
“她把你为我做的那些事都告诉我了。”
“她说你一直默默为我做了很多，只是不善于表达。”
“我听了之后真的好高兴，好感动。”
“云深，我终于知道，原来不是我一个人在单相思。”
“原来，你也一直喜欢我。”
听着乔知穗这句他从前梦寐以求的告白，顾云深此刻心里却出奇的没有半分波澜。
幻想过无数次的拥抱，此刻贴着他的体温，却丝毫暖不了他寸寸冰封的心脏。
他以为自己会欣喜若狂。
可他没有。
脑海中翻涌的，竟全是杨沁瑶的脸。
她笑的，她哭的，她生气的，她失落的……
每一个表情，都那么清晰，那么深刻，像是镌刻在了他的骨血里。
乔知穗见顾云深久久不语，只当他是欢喜傻了。她松开他的怀抱，提着婚纱裙摆，在他面前轻盈地转了几个圈。
“云深，好看吗？”
顾云深的目光，死死锁在那片纯白之上。
眼前乔知穗的脸，渐渐模糊，幻化成了杨沁瑶穿着这件婚纱的模样。
他失了神，喉结滚动，喃喃道：“好看。”
周遭的场景，光影变幻，倏地成了记忆中爱丁堡圣吉尔斯大教堂的模样。
漫天的花雨，纷纷扬扬。
他记得，神父庄严的询问。
他记得，杨沁瑶转过头看他，那双清澈的眼眸里，盛满了炽热与真诚。
而他当时心里，竟也并非全然没有波动。
至少，在说出那句“我愿意”的瞬间，他是真心的。
那时，他还自欺欺人，以为那疯狂鼓噪的心跳，只是婚礼氛围的烘托。
可此刻，清晰回想起她穿着这袭婚纱，站在他面前的模样。
他的心跳，依旧不受控制地怦怦加速，几乎要撞出胸膛。
乔知穗闻言，笑得更加灿烂：“当然好看。”
“这可是你当初，特意按照我的尺寸，为我量身定制的，不是吗？”
“要不是沁瑶提醒我，我还蒙在鼓里呢。”
顾云深猛地一震，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，瞬间从那场盛大而虚幻的婚礼回忆中惊醒。
他明明记得，这件婚纱是他亲自吩咐下去，让设计师严格按照杨沁瑶的尺寸定制的。
他想着，既然已经利用了她那样一个骄傲的贵族小姐，至少在婚纱这件事上，不能委屈了她。
他还特意派人去打探过杨沁瑶的喜好。
知道她喜欢铃兰暗纹，特意吩咐设计师一针一线绣上去的。
怎么到了乔知穗嘴里，就变成了是按照她的尺寸，为她做的？
很快，他想起来。
那时他随口吩咐去处理婚纱尺寸对接的佣人，不就是一直跟在乔知穗身边的这个心腹女佣吗？顾云深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利刃，骤然扫向站在乔知穗身后不远处的那个女佣。
那女佣被他看得浑身一颤，本能地瑟缩了一下，眼神躲闪，心虚地低下了头。
顾云深心里立即了然。
像是一块巨石猛地砸进了深潭，他的心也跟着更加沉了下去，冷得发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