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姊从房里拿出毛毯盖在江鹤身上，细细地帮他擦干了汗才给他贴了退热贴。
等他的温度降下来，她松了一口气。
姜姊跪坐在地毯上，出神地看着面前的江鹤。
她忍不住伸出手，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。
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，姜姊眼眶莫名一酸。
她好像很久没有见江鹤笑过了。
又或者，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……
姜姊忍着泪水，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，轻声开口：“小叔，我真的病了，等我死了，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？”
没有人回应，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。
泪水划过姜姊的脸，她哑声低喃：“小叔，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小瓷……”
姜姊缓缓探身过去，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江鹤紧绷的唇边。
她含泪笑着，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。
次日。
晨光落进客厅，刺的江鹤睁开了双眼。
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，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。
江鹤一怔。
昨天他好像听见了姜姊的声音，是她吗？
也是，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。
江鹤眸光微沉，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，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。
当晚，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。
此时化好妆的姜姊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。
可老总临时有事，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。
转角之际，姜姊不小心撞上一个人，她下意识说了句“抱歉”便要走。
“姜姊！”
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。
姜姊抬头，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江鹤：“小叔？”
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，江鹤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：“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，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？”
刀子般的话深深刺进姜姊心口，痛的她脸色发白。
可她不在这儿陪酒，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。
姜姊颤声开口：“不是的，我……”
然而她的解释还没说出口，江鹤便冷冷丢出句：“你真是自甘堕落到让人恶心。”
姜姊瞳孔一紧。
她望着江鹤，那嫌恶眼神像是针密密麻麻刺在她身上。
江鹤沉着脸转身离开。
比往常更要决绝的背影让姜姊心底掠过丝慌乱，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。
僵在半空的手慢慢颤抖，她只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看着他远去。
往后几天，江鹤烦工作时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，有时甚至连案卷都看不下去。
“小季，你受理一下这个案子吧。”
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。
江鹤瞥了一眼，看见被委托人后写着陈慧时，眼底略过丝诧异。
他拿起文件问道：“被告？”
同事点点头：“苏先生临时更改了委托人，否则这么个小案子也不会麻烦你了。”
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，江鹤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，也暂时摆脱了因姜姊而生的莫名情绪。
开庭当日。
几乎一个星期都没睡过觉的姜姊拖着一身疲倦踏进法庭。
她刚坐到原告席上，徐律师突然一脸难色开口：“苏小姐，对方临时更改了委托人，恐怕……”
这时，被告方的委托人走了进来。
姜姊抬头望去，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。
两道视线相撞，站在被告席前的江鹤诧异地看着原告席上的姜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