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思绮放下茶盏,站起身来,朝秦德抱拳一礼:“我可否再问他几个问题?” 秦德正不知道如何坐实张大生,乐得其成,伸手示意她随意。 唐思绮信步走到跪着的张大生跟前,俯视他一阵,才开口:“把手给我。” “啊?”张大生愣住。 “我说,把手给我。” 张大生盯着唐思绮看了几眼,忽地惊道:“我知道你,你是那个会缝合尸体的阎罗王?” “咳咳。”秦德差点被口水呛到,打断张大生:“胡说八道什么?杨公子那是咱们玉华城独一无二的画皮师!” “不不,我掌嘴,不是阎罗王,我们背地里其实都亲切的叫您杨罗王。”张大生斜着身子闪过面前的唐思绮,看了眼怒目而视的秦德,恍然大悟,‘啪’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:“我错了!是画皮师大人,小的满口胡言,请大人不要怪罪。但是大人,小的真的没有杀人啊大人。” 唐思绮没理他,一把拉过他的手,托在掌心看了又看,许久,才缓缓放下。 张大生举得手臂酸痛,却又不敢言语,正琢磨着这画皮师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癖好?就听前面的人说:“倚荔楼的人不是你杀的。” 张大生瞪大眼睛,像是没听清,愣了一愣,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什么,当即忘了自己的身份,从地上一跃而起,不可置信地叫道:“你相信我?” “不是我相信你,而是,证据能说明一切。” 张大生惊喜过度,扑通又跪下来,朝着唐思绮咚咚磕了几个头,大喊:杨青天!不愧是杨青天啊! 唐思绮示意他安静,转身面向秦德,嘴角微笑起来:“大人,事情其实很简单。” 秦德正悠闲地品着茶,猛然听到说张大生不是凶手,又差点被呛到。 “咳咳咳,杨公子,就别卖关子了,直说,直说就行!” “不知您有没有找仵作给那位倚荔楼的女子验尸呢?罢了,那仵作验了也是白验。”她当没看见秦德面上的尴尬,继续道:“那女子乃窒息而亡,颈部有非常明显的压痕,是凶手用手掐住其颈部致死,我仔细观察过留在脖颈处的指痕,发现那凶手的手指有一个特点。” 唐思绮张开右手,掌心对外,左手指着右手大拇指的内侧,朝秦德示…
唐思绮放下茶盏,站起身来,朝秦德抱拳一礼:“我可否再问他几个问题?”
秦德正不知道如何坐实张大生,乐得其成,伸手示意她随意。
唐思绮信步走到跪着的张大生跟前,俯视他一阵,才开口:“把手给我。”
“啊?”张大生愣住。
“我说,把手给我。”
张大生盯着唐思绮看了几眼,忽地惊道:“我知道你,你是那个会缝合尸体的阎罗王?”
“咳咳。”秦德差点被口水呛到,打断张大生:“胡说八道什么?杨公子那是咱们玉华城独一无二的画皮师!”
“不不,我掌嘴,不是阎罗王,我们背地里其实都亲切的叫您杨罗王。”张大生斜着身子闪过面前的唐思绮,看了眼怒目而视的秦德,恍然大悟,‘啪’地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:“我错了!是画皮师大人,小的满口胡言,请大人不要怪罪。但是大人,小的真的没有杀人啊大人。”
唐思绮没理他,一把拉过他的手,托在掌心看了又看,许久,才缓缓放下。
张大生举得手臂酸痛,却又不敢言语,正琢磨着这画皮师难道有什么特殊的癖好?就听前面的人说:“倚荔楼的人不是你杀的。”
张大生瞪大眼睛,像是没听清,愣了一愣,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什么,当即忘了自己的身份,从地上一跃而起,不可置信地叫道:“你相信我?”
“不是我相信你,而是,证据能说明一切。”
张大生惊喜过度,扑通又跪下来,朝着唐思绮咚咚磕了几个头,大喊:杨青天!不愧是杨青天啊!
唐思绮示意他安静,转身面向秦德,嘴角微笑起来:“大人,事情其实很简单。”
秦德正悠闲地品着茶,猛然听到说张大生不是凶手,又差点被呛到。
“咳咳咳,杨公子,就别卖关子了,直说,直说就行!”
“不知您有没有找仵作给那位倚荔楼的女子验尸呢?罢了,那仵作验了也是白验。”她当没看见秦德面上的尴尬,继续道:“那女子乃窒息而亡,颈部有非常明显的压痕,是凶手用手掐住其颈部致死,我仔细观察过留在脖颈处的指痕,发现那凶手的手指有一个特点。”
唐思绮张开右手,掌心对外,左手指着右手大拇指的内侧,朝秦德示意:“这个地方,看见没,凶手这个地方,应该是长了一个什么东西,因为在死者颈部,那指痕上大拇指肚的地方有一块圆形的凹陷,死者刚刚死亡时或许不明显,但随着尸体皮肤有腐败迹象,这种凹陷会率先变得凸显。”
“大拇指上长了东西?那,他有吗?”秦德指着张大生问。
“刚刚查验过,没有。所以他不是凶手。”
秦德刚刚连破两起案子的快乐彻底消失,到手的凶手,怎么这么一会儿,就又不是了呢?可不是张大生,又会是谁?
他愁容满面地问:“那接下来,该如何去查?”
唐思绮抿嘴一笑:“我已经查到了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唐思绮身上,她不疾不徐地讲道:“小五找回来的凶器脚凳,上面有不少的血指痕,按王春所言,脚凳是他进行的处理,所以那上面的血指痕,九成九都是独属于他一人的。在吃晚饭的时候,我仔细观察过那些指痕,形似大拇指的痕迹上,都有一个圆形的印记……”
话说到这,其他人几乎都已听明白。
秦德更是惊讶不已:“你说什么?那倚荔楼的,也是王春?”
唐思绮不置可否,淡淡道:“叫上来问问就知道了,其实动机或许很简单,季卿卿怎么死的,倚荔楼的就是怎么死的。王春处于青春萌动期,又长期处在那样的环境里,无处释放,这也许就是这两起案子的直接诱因。”
秦德恍然大悟:“有理!小五,去去去,再把王春给我提上来。”
唐思绮坐回自己的位置,再开口,却是对张大生说:“你确实幸运,我刚刚派人去问了那家酒馆,证实了你确实是在三更后离开,从死亡时间和作案手法上来看,你不具备杀人的时间条件,既然你不是凶手,那么昨夜所遇之事就多了可信度。
所以我断定,你在发现季卿卿之前,多半见过真正的抛尸人,把你带上堂,就是为了给王春形成压力,来证明一下我自己的判断对是不对。”
张大生又是一阵狂磕头:“对对对对对,不愧是大师!感谢大师救命之恩,感谢大师还我清白。”
唐思绮抬手制止:“够了够了,但还有个问题没弄明白,你说扔下季卿卿的时候,她还没死?你说的是真的吗?”
“当然是真的!人反正也不是我杀的,我没必要撒这个谎。”张大生叫道。
“如果是这样……那么,季卿卿在房间内遇袭到被张大生弃尸,几次辗转,可能始终活着,她极有可能,最终死在拦住张大生的神秘人那里。张大生,你是否看清了他的样貌?”
张大生摇头:“没有,我背着那个什么卿卿的往河边走,就见前面站着一人,但我只看见了腿和脚,没敢抬头,扔下人就跑了。”
唐思绮表示明白,示意张大生问题结束。
“大人,我的推断是这样的。倚荔楼的案子,和季卿卿的死亡,王春均有参与,但不同的是,倚荔楼只有王春一个凶手,而季卿卿呢,王春当时的推搡并没有导致季卿卿当场死亡,拦住张大生的神秘人,在季卿卿之死这桩案子上,同样有不可推卸的责任,季卿卿多半是在这第四人手中断了气。而此人,正是陈三的同伙,是来替他擦屁股的!”
秦德彻底被绕晕了。
他从县令宝座上挪开屁股,走到堂下来。将唐思绮拉到一旁,小声问:“杨公子,你意思是,陈三还是害了季卿卿?你可确定?有何证据呀?这张大生不过是个无赖,他的话断不能随便信,而且这个第四人,怎么又和陈三扯上了关系?刚才咱们始终没有怀疑到陈三,断案可不能靠猜的。”
唐思绮抬手弹了弹秦德的官袍:“我从来没说陈三没有嫌疑,再说了,秦大人,之前几个案子,我是白拿你的银子了吗?哪一次不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,你这官当得可真是容易。”
秦德被怼地无话可说,一咬牙,又回到堂上,“啪!”惊堂木拍响,大声喝道:“再把陈三和王春给我带回来!”
等人的空,司空瑾悄无声息地返了回来。
唐思绮靠过去:“怎么样?”
司空瑾漂亮的蓝色锦袍此时沾了不少灰尘,头发上还挂着些许蛛网,属实有些狼狈,他打理着衣服,嘟囔道:
“杨公子,咱俩昨天还素未谋面,今天你要么对我充满敌意,要么就把我当下人使唤,我可是第一次干这种事,腿都要跑断了,从来没这么狼狈过。这案子忙完,你务必要请我一顿,就当我们和解了如何?”
唐思绮忍不住笑了:“那要看你带回来的信息值不值一顿饭钱了。”
“保你物超所值。”司空瑾双眼微眯,又恢复了傲娇的神态。
司空瑾一路跟随陈三而出。离开县衙大门,陈三拐着腿脚向右方走去,但心情似是不错,嘴里还哼唱着曲子,大概走出二百步左右,前后左右张望了一圈,见无人,猛然拐进旁边一条巷子,拔腿就跑,虽然他身上有伤,跑起来一瘸一拐地,但速度不慢。
司空瑾立刻飞跃上房梁,紧追不舍。
陈三只顾埋头跑路,司空瑾在房梁之上俯身跳跃追踪,丝毫没有引起陈三的注意。
他牢牢跟着,只见陈三一路拐向了城西。
城西是玉华城较为僻静之地,老百姓的居所基本上都围绕着玉带河坐落,集中在城中和城东,地势较为平坦。而城西则与玉带河方向相反,有绵延的山丘,因地势易守难攻,故而主要安置了两项重要的城池装备。
一个是守军,一个是粮仓。
司空瑾眼见陈三速度不减,目的极为明确,阴云布了满脸。
陈三,习武,外地人,找妓女。
几个关键词结合在一起,怎么也不像和守军与粮仓两个地方扯上关系。
但人不可貌相,他从县衙刚刚得到释放,就马不停蹄地往城西去,这就有些让人匪夷所思了,他隐隐有种预感,陈三此番来玉华城,或许并不仅仅是为了找个青楼头牌共度良宵。
司空瑾脚步未断,进山之后,更容易隐身跟踪,他与陈三始终保持着 20 丈左右的距离。
一段路途之后,两人所走的山路似乎到了尽头,司空瑾飞跃到树上,站在高出借着月光俯瞰,山路的尽头是一片空旷的扩地,粮仓近在眼前,前后左右均有士兵把守。
是时候了。
他悄悄加快速度,朝着陈三摸去。
陈三仍在自顾自地赶路,身上的伤导致他在山路中行进多少有些艰难。
注意力几乎都在脚下,连司空瑾什么时候到他身旁的都没发现。还未等有所反应,便被司空瑾猛地捂住口鼻,不一会,便晕了过去。
司空瑾将陈三背起,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。
前方的粮仓,安静如常。
在距离县衙一里远的地方,司空瑾停下脚步,放下陈三,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地银色小哨,放入唇间,略用力,哨声顿时发出清脆地响声。
不一会,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,黑巾遮面的男人从高处飞跃而下,立在司空瑾跟前,抱拳低头,恭敬说道:“少卿,有何吩咐?”
司空瑾一扫之前在杨公子跟前的谄媚和卑微,一身肃杀之气,沉声吩咐:“盯紧城西的粮仓。
“是。”
男人恭敬抱拳行礼,瞬间消失在夜色当中。
司空瑾四下环顾,走到路侧一排房子外墙边,伸手在墙上抹了抹,沾了一手白灰,他抬手将白灰蹭到头发上,又往衣服上拍了拍,再抬头,见墙角有一张蜘蛛网,又伸手拽下两根,小心翼翼地缠在发顶。
这才笑了笑,重新背起陈三,满意地继续往县衙赶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