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窈惊恐地瘫坐在地上,四肢僵硬。
下一瞬,她慌乱地爬了两步,跪地匍匐在谢晏初脚下,无助恳求。
“不,不要……谢公子,求您放了我……”
“我没有害死柳小姐,我真的没有!我求你……相信我,我不想死……”
“原来你也怕死啊?”
他死死捏着女人的下颌,眼底的冷意好似要将她剔骨凌迟。
“放你一马,可以。我要你从不复崖一跪一叩首,一路跪到柳家,当众为我的棠儿赎罪,我便让你活,如何?”
“好,我跪,我跪!”
谢窈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道。
这点折磨算不得什么,她早就麻木了。
只要她能活,她做什么都愿意。
她一步一叩首,从干涩的喉中扯出一句话——
“我谢窈禽兽不如,不配为人!”
这是依着谢晏初的意思。
风雪交加,凄凉的声音一路行至京城。
不复崖距离京城的路程并不远。
可谢窈却从未走得如此艰难。
一路上,雪地上留下了一个个血色脚印,那抹血色分外刺目。
不知喊了多少遍,磕了多少次头。
谢窈强忍着喉中血腥,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,喉咙沙哑得几乎要喊不出声来。
路旁的人来来往往,不由对其指指点点。
有好奇,有同情,亦有玩味。
可当人群中有人道出了谢窈当年迫害柳家小姐的‘实情’时。
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默契地变为了鄙夷不耻。
“真是蛇蝎心肠,同为女子,如何下得去手?”
“听说竟是爱恋自己兄长,因此嫉妒未来嫂嫂,想取而代之,才做出这等事来,可谓是不知廉耻,下贱!”
“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,活该!”
周遭的谩骂指责声冠绝入耳。
谢窈却瞧不出任何反应,好似行尸走肉般。
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到了极致,她强撑着,跪叩在柳府面前,艰难从喉咙挤出最后一遍。
随即眼前一黑,气力彻底耗尽,整个人直直往前倒去。
不知昏睡了多久。
待谢窈苏醒时,已然是在侯府。
看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,她却是感受不到丝毫暖意,下意识地只想逃离。
“醒了。”
谢晏初低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谢窈心脏一抽,猛地攥紧了手。
谢晏初携着寒意逼近,眸光暗沉。
下一瞬,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男子的雕花青玉坠,狠狠朝谢窈砸了过来。
“看来你在狱中的三年,过得也算是有滋有味。”
瞧见那玉坠,谢窈眼睫轻颤,忙小心翼翼地拾起来。
那模样仿佛是在看待一个珍珠宝贝一般。
谢晏初神色一冽,俯身逼近,死死掐住了她的下颌。
“私下同外男苟且,谢窈,你何时这般不知廉耻了?既如此,那我便再帮帮你!”
“本世子倒是想看看,你那私相授受的好情郎,会不会救你于水火。”
谢晏初面色黑沉得可怕,漆黑的双眸中情绪翻涌,好似要将她吞噬殆尽。
谢窈霎时明了,谢晏初这是误会了她。
那男子的玉坠,不过是她在狱中受恩人所托,凭着那玉坠便能寻到恩人阿弟。
谢窈张了张干裂的唇,想开口解释些什么,却是沙哑得说不出半句话来。
“来人,带她下去沐浴更衣!”
谢晏初挥手将谢窈狠狠甩开,冲着门外怒喝道。
不等谢窈缓过神来,便被两名老妪拖拽着下了床。
一番折腾后,谢窈苍白的脸上已然画上了妖艳的妆容。
紧接着,一个婆子走到谢窈面前,丢下几件衣物,命令道。
“赶紧把衣服换上,世子还在等着!”
谢窈颤着手,抖开衣服一看,心头一紧。
这些薄纱衣物,样式花哨,看上去很不体面,分明像是那烟花女子穿的。
她咬牙垂眸半晌,终究不敢违逆谢晏初的意思,红着眼穿上这羞辱人的衣物。
衣裙轻薄,雪白的肌肤裸露,几乎能清晰瞧见她身上骇人的伤疤。
正厅,谢晏初居高临下地睨着她,嘴角带着玩味的笑意。
“不错,适合你。”
谢窈伏跪在他脚下,紧攥着手,指尖深深陷入掌心。
作为女子的尊严,在谢晏初面前,早已不复存在。
谢晏初拿起桌上的一张纸,眸色深邃。
“事到如今,你也不该占着这谢家表小姐的位置了,况且,你本也就是有罪之身!”
“把它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