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没头没尾的话，让周雪宁一时间连表情都不会做了。
他居然让她拿掉孩子。
“为什么？”
沈清晏摩挲着手上的戒指，因为他想去找晓晓了。
他害怕她一个人在地下害怕。
也害怕他去晚了，晓晓已经不在了。
苏知晓怨恨他也好，生他气也好，都没关系。
他就想下去见见她，陪在她身边，哪怕是看她一眼都好……
但这话他不会跟周雪宁说的。
他没有回答，而是默默地给助理发去短信，明天让医生来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。
没必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留着孩子。
周雪宁也该去过她自己的人生。
他也应该去地下赎罪。
周雪宁的哭着的脸僵在脸上，不甘在胸腔翻涌，灼烧成火。
肯定是为了苏知晓这个贱人。
没想到她死了还要祸害她的孩子！
“沈清晏，我不愿意！”
沈清晏只觉得疲惫，懒懒地看她拿起车钥匙说了一句：“随你。”
他揉了揉胀痛的额角，开车回到家里。
他推开房门，发现别墅里空荡荡的。
挂在他们客厅的婚纱照，已经被人取下来了。
沙发上他们的情侣抱枕，还有客厅桌子上他拍给她最喜欢的花瓶，还有花园里摇椅上，她最爱的毯子……
通通都没有了！
沈清晏现在额角直跳，一把拽过旁边的管家。
“东西呢！”
管家微微颤颤地回道：“是夫人，前几天回来，说看着这些有点老旧了，让人清理掉了。”
沈清晏一僵，猛地转身，三两步上楼推开卧室。
什么都没有！
他推开柜子，他给她买的那些东西，全部都没有了。
只剩下他的东西空荡荡地放在衣柜。
一种不好念头浮上心头。
他忽然想起，那天他回家，晓晓好像就是在收拾东西……
晓晓可能是已经知道了点什么！
他扫视着只剩空荡荡的卧室，一份文件放在床头。
他指尖一颤，上前打开那份文件。
【离婚协议书】
里面还有一封信。
【沈清晏，既然你已经不爱我了，那我放过你，也成全你，我们离婚吧。】
窗外的光洒落在手中的信上，仿佛片片利刃扎进沈清晏的心脏，鲜血淋漓。
原来她早就知道了……
他站在原地愣怔了许久，泪水砸落在纸上。
他的心怎么这么痛,疼得他呼吸不过来。
最该死的，明明是他。
他坐在床上，就这么握着信，看着上面的亲切的字迹眼眶发红。
窗外的风景呼啸而过，寒风打在他的脸上，冷得发麻。
沈清晏蜷曲的手指松开又握紧，半晌，一滴水砸在手背上。
沈清晏这才后知后觉发现，那是他的眼泪。
情绪汹涌而上，他慢慢张开手捂住脸，让咸涩的泪水尽数擦去。
他把晓晓葬在一个有山有水，周边都种满了她爱的花的山间里。
她一直都很喜欢自然的声音，想来她也会喜欢这里。
因为女儿也在这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