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蹭着阿妈长满茧的掌心，决堤的眼泪淌了满脸：“阿妈，你一定会好起来的，等你好起来，我带你去看黄河，还有青海湖，你想去哪儿我都陪着你……”
之后几天，梁言彻一直留在医院照顾梁母，而尹暖芸连个面都露过。
这天下午，梁母刚睡着，他就被医生叫了出去。
“病人的病情有恶化的趋向，而且还有脑溢血的前兆，如果再不转去大医院，就要错过最佳治疗时间了。”
听了医生的话，梁言彻心一咯噔。
他也着急，可尹暖芸扣着他的证件，他根本走不了。
转头看着才几天就瘦了一圈的阿妈，梁言彻捏紧了拳，眼底浮起抹坚决。
托护士帮忙照看梁母后，他回了军区，直奔政委办公室。
‘叩叩叩！’
“进来。”
得到政委的允许，梁言彻才推开门，可一抬头，撞上的却是尹暖芸寒凛的目光。
他一下僵住，直愣愣看着面前的女人。
政委一脸疑惑：“梁同志，你有什么事吗？”
梁言彻回过神，逼着自己忽视尹暖芸晗带警告的视线，望向政委，清晰回答：“我申请和尹暖芸离婚。”
一说完，尹暖芸整张脸都黑了，政委也满眼诧异。
气氛一下僵凝，没等他继续说下去，突然被尹暖芸抓住手。
“政委，个人问题我会回去好好解决的。”
她朝政委敬了个礼，拽着人就要走。
梁言彻心一横，直接扒住政委的桌子：“政委，我跟尹暖芸的感情已经破裂，无论如何都过不下去了！”
“梁言彻！”尹暖芸瞪着他，怒火已然烧上她的眉眼。
梁言彻执拗地抓着桌角，不去看她冰冷的眼眸。
面对势如水火般的夫妻俩，政委严肃起来：“梁同志，军婚可不是你说离就能离的。”
说着，他看向尹暖芸：“我先去开会，你们好好谈谈。”
政委拿上帽子，起身离开。
梁言彻只觉手被狠狠松开，尹暖芸的声音像针刺着耳膜：“你是不是疯了？”
他转过头，女人睨来的冷漠视线好像就是在看一个疯子。
梁言彻呼吸微颤，一字一句：“没错，如果你不同意离婚，我还可以疯到让你升不了旅长。”
哪怕她拿枪抵着他脑袋，这婚也要离，他一定带着阿妈去治病！
四目相对，尹暖芸的脸色极为难看。
良久，梁言彻觉得心跳已经快到极限时，女人从口袋拿出他的证件，口吻凉薄：“如你所愿。”
‘啪’的一声，证件被扔在桌上，尹暖芸冷冷收回视线，转身离开。
梁言彻只觉喉咙堵了团棉花，眼眶都被挤红。
果然，对尹暖芸来说，除了卫序山，前途果然也重要。
他仰头逼回泪意，拿起证件捏在手里，一路奔回医院。
明明已经将要得偿所愿，可心头却慌的厉害。
终于奔到病房。
恰好见医生从里头出来，梁言彻忙上前连声说：“医生，麻烦您尽快帮我阿妈办转院手续！”
然而医生却沉默了，眼里是让他不愿看懂的遗憾。
梁言彻声音不由颤了一下：“医生，您怎么不说话？”
医生叹了口气，满含同情的声音却如闷雷，击溃他狂跳的心。
“很抱歉，你母亲半小时前突发脑溢血，抢救失败了……”
‘轰！’
梁言彻只觉脑子里有道响雷炸开，他怔了半晌才踉跄冲进病房，目光直直落在病床上。
像是怕惊醒病床上的人，他放轻脚步，温柔低喊：“阿妈？”
然而，无人回应。
‘咚’的一声，梁言彻无力跪在地上，颤抖去牵梁母的手：“阿妈，快醒醒，言彻来带您去大医院治病了……”
“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看黄河，等治好病，我就陪您去看好不好？”
医生看着这一幕，于心不忍：“节哀……”
这句安慰瞬间撕裂梁言彻强撑的心，悲切的呜咽响彻病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