殊春垂着头，眼泪一滴滴砸在冰冷的地上。
她想把真相告诉他，可她答应过封峻年，会对过去守口如瓶。
她闭上眼，咬着唇，一遍遍安慰自己：“再忍忍......等落葬那天，我一定要告诉他一切。”
秘书低声禀报：“封总，殊春......已经在灵堂跪了三天三夜，滴水未进。”
雍明立微微一怔，原本冷硬的神情有片刻的松动。
脑海画面忽然闪现：
瘦小的女孩悄悄把仅有的一点面包和水递过来，自己却强忍着咕咕作响的肚子，笑着说：“你吃吧，我不饿。”
她的脸模糊不清，可那种温柔的坚持，一直深藏在雍明立的记忆深处，从未褪色。
他心口一紧，拼命想抓住这点久违的熟悉感......
“呀！”
厨房忽然传来一声轻叫。
雍明立猛然回神。
顾清颜站在炉灶前，手指被烫红，委屈地皱眉。
“怎么了？我看看。”
他快步走过去，握住她的手指，心疼地含进嘴里。
顾清颜羞赧地说：“别这样......佣人都在看。”
嘴上推拒，指尖却不自觉地往男人口中送了送。
雍明立低眸没说话，含着顾清颜的手指，脑海中竟又浮现殊春的手。
粗糙干裂，指节上还有没洗净的泥土，带着一股淡淡的腥气。
他眉心拧紧，一股莫名的烦躁自胸口升起。
果然是野种，连手都那么脏！
雍明立舌尖微动，松开顾清颜的手指，语气温柔：“想吃什么让阿姨做。”
顾清颜担忧道：“我想煲点粥给染青送去。”
雍明立神色微顿，说：“她不配吃你做的东西。”
顾清颜温顺地劝他：“再怎么说，也是你名义上的妹妹。”
“你父亲刚去世，万一她再有事，外人会说我们做哥嫂的太狠心。”
雍明立紧抿着唇，眉间刻着深深的不耐，极不情愿地跟在顾清颜身后踏进灵堂。
顾清颜揭开保温壶，舀起一勺粥，温柔地递到跪在地上的殊春唇边。
殊春定定地望着她，沙哑的声音响起：“你是最后一个见到他们的人，难道不先拜一拜吗？”
话音刚落，顾清颜心中莫名一慌，手一抖。
粥勺和暖壶同时落地，发出清脆的声响。
“啊！”
突然，顾清颜失去重心，像被殊春用力推倒在地。
雍明立怒火瞬间爆发，一个箭步冲上前。
“啪！啪！”
两记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殊春的脸上。
殊春猝不及防地倒地，脸上泛起鲜红的印痕。
雍明立用力将顾清颜抱起，俯视她，眼中满是厌恶：“看来，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。”
“好，很好！”
说完，他毫不犹豫地抱起顾清颜，大步离开。
灵堂里一片死寂。
殊春眼前一黑，顿时失去意识。
刺骨的寒意将她从昏迷中冻醒。
她睁开眼，发现仍躺在灵堂冰冷的地上，脸颊火辣辣地疼。
那晚被雍明立撕裂的衣服，不知什么时候重新穿回身上，破碎的布料勉强遮住裸露的身体。
或许为了惩罚她，雍明立搜走了她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，钱包、手机......连鞋子都没给她。
殊春只能独自顶着红肿的脸，赤着脚，走在午夜的街头。
一路上，没有司机愿意载她。
她边走，边喃喃自语：“他一定会记起来的......一定会的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