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后，黎花汐简单吃了点东西，就开始收拾东西。
家里大部分东西都归她所有，江毅珩只有少数，其中一部分还是她买的。
西装领带、剃须刀香水、水杯牙刷……
她一样也没有留下，连同她偷拍的他的合照、少年时写给他的情书、还有其他杂物一起丢掉了。
把这座她曾以为是家的别墅，彻底清理干净那天，江毅珩回来了。
他一进门就发现了异常，四下巡视了一圈，“我的东西呢？”
“扔了。”
黎花汐很诚实地告诉了他。
江毅珩淡淡扫了她一眼，眼眸微凝，“我不过是几天没回来，你就使这种小性子？”
“我扔的都是我买的，你的我一样也没动。况且你本来就很少用，就扔了。”
听到黎花汐的解释，江毅珩还以为她是在抱怨他这些天不着家，违背了契约。
他微微蹙起眉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冷意，“我早说过，那个契约我不想遵守了，我也不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，你好好考虑考虑，把字签了。”
“特助还没告诉你吗？上次我就……”
黎花汐的话刚说到一半，陆昭昭就迈着小碎步走进来，轻声开口。
“黎小姐，毅珩这段时间是在医院照顾我，所以才没能回来，您要是生气怪我就好。”
看着她躬身致歉的样子，江毅珩连忙皱着眉扶起她。
“昭昭，我和她本来就只是一场利益交换，不存在真心，你也不用道歉。”
听到这话，黎花汐心口一窒，浑身轻颤。
是啊，在他眼里，他们之间从来就是钱来利往，所以他才会一次次提高价码想离开。
而付出过真心的，从始至终就只有自己。
她看着江毅珩望向陆昭昭那深情缱绻的眼眸，默然转身回了房间。
没一会儿，门被敲响了。
陆昭昭端着咖啡走进来，怯生生地看过来。
“黎小姐，毅珩在开会，我煮了些咖啡，也为你准备了一份，顺便想和您聊聊。”
上一世，黎花汐是直接拒绝了，把她赶了出去。
但现在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，所以再面对陆昭昭，她也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，态度很平和。
“你想聊什么？”
陆昭昭有些紧张地握紧手，眼里氤氲着愁态。
“我知道你和毅珩是青梅竹马，但感情这种东西是强求不来的，你用一纸契约把他绑在身边，他时时刻刻都觉得煎熬，你也求不到想要的爱，最后只会落得两败俱伤，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？”
黎花汐的眼神，在这一字一句里变得无比复杂。
她定定看着陆昭昭，无声地笑了笑。
“你是以什么立场和我说这些话？”
“我……我只是和你一样，深爱着毅珩，所以不想看到他被这样折磨，他不喜欢你，你的存在，会让他不停地回想起最落魄、最痛苦的那段岁月。他想逃离的不仅仅是您用爱铸造起来的牢笼，还有那段黑暗的过去。他又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，从不会把心底的伤口示于人前，可他又无法从阴影里走出来，所以在面对你时，他的情绪才那样低沉而阴郁。”
黎花汐当场愣住了。
她第一次意识到，为什么江毅珩会那么想要逃离她的身边。
是啊，她陪着他经历了最灰暗的四年，见证了他最狼狈的时刻，她以为这些同甘共苦的过去是孕育爱情的土壤。
可对想要开始新生活的他而言，这一切不过是挥之不去的噩梦。
而他把内心最柔软最难言的一面都展示给了陆昭昭，何尝不意味着，她从来没有走进过他的世界里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