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铭枫抱着一沓文件推开市政厅的玻璃门，指尖被冷风吹得发红。
接待员将材料推回时，遗憾地摇头：“孟先生，根据领养法，未婚人士需要额外提供五年以上稳定收入证明和社区担保，您的情况暂时不符合。”
诺亚的画从文件夹中滑落——三个火柴人牵着手，右下角歪歪扭扭写着“家”。
孟铭枫弯腰捡起画纸，喉咙发紧。
他承诺过要给这孩子一个家，可法律条文像冰冷的锁链，他无法挣脱。
“我可以等。”他攥紧画纸，指尖在掌心掐出月牙。
“但诺亚的临时监护权下个月就到期了。”接待员压低声音，“福利院的人上周来过……”
孟铭枫猛地站起身，椅子在地面刮出声响。
法律援助站的壁炉烧得正旺，鹿莜莜将热可可塞进他掌心：“我查过了，瑞士允许事实婚姻伴侣共同领养，只要去市政厅登记——”
“假结婚？”孟铭枫打断她，“然后呢？你才二十二岁，鹿莜莜。你还有大好的未来，而不是困在一场虚假的婚姻里当一个母亲。”
少女站在他的面前，眼眶泛红，眸中跳动着炉火的光：“可我只想当你的家人！”
孟铭枫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脑袋安抚：“谢谢你，但有些路，我得自己走。”
宾利碾过石板路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鸽子。
沈晗柔倚在车门边，干练的精英模样与这座小镇格格不入，手里却拎着诺亚最爱的草莓蛋糕。
“领养的事，我可以解决。”她将文件袋递过去，扉页写着“婚姻关系续存声明”。
“复婚？”他冷笑一声，纸张擦过沈晗柔的侧脸散落满地。
沈晗柔拉过他的手：“至少诺亚可以不用被送往福利院。”
孟铭枫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：“沈总当年连亲生骨肉都能舍弃，现在装什么好妈妈？”
他拾起沾了泥土的文件，一点点撕成碎片。
“诺亚不需要一个用婚姻施舍的母亲，更不需要你。”
深夜的律所亮着孤灯，孟铭枫伏在案头逐字修改申诉书。
“镇长说……明天要开听证会。”鹿莜莜抱着睡眼惺忪的诺亚站在门外。
他接过诺亚，男孩迷迷糊糊蹭了蹭他的颈窝，这次他能护住这个男孩吗？
晨光破晓时，市政厅的阶梯上挤满了人。
卖奶酪面包的小伙系着领结，疗养院的老人坐着轮椅举标语牌……
鹿莜莜牵着诺亚的手站在最前排。
那些他曾经帮助过的人写了联名信，这次都站在他身后支持着他。
听证官翻阅联名信时，孟铭枫瞥见角落的阴影——沈晗柔沉默地靠在石柱旁，手中攥着未送出的铃兰花束。
“基于特殊情况，法庭准许孟铭枫先生以单身身份继续申请领养。”
木槌落下的瞬间，欢呼声如潮水般涌来。
诺亚扑进他怀里的刹那，叫出了那声在内心演练了无数遍的“爸爸……”
孟铭枫眼眶泛红，抬头望向人群外的身影。
沈晗柔站在人群外，低头将花束放在台阶上，转身离去的身影融进晨雾，仿佛从未出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