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店里。
郭言江坐在魏棠对面，而与他们临近的后排桌子上，却坐着程悠悠。
军人的习惯根深蒂固地刻在她的骨子里，她腰背挺得笔直，双手搭在膝盖上，一双眼睛直视前方，恨不能把魏棠的后脑勺盯穿。
而魏棠一无所觉，不厌其烦地跟郭言江介绍着每一道菜。
“松鼠鳜鱼是江南地区的传统名菜，外形很像一只松鼠，色泽金黄，外焦里嫩，要不要尝尝？”
郭言江打量着四周，点了点头。
“蟹粉豆腐也不错，本帮烤麸你一定要尝一尝……”
魏棠选的是一家新开的本帮菜，餐厅装修精致高级，郭言江之前没来过，加上魏棠说话幽默风趣，很有意思，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。
听到精彩的地方，他眼睛还会不自觉亮起，笑着点头附和。
可这抹笑容，落在程悠悠眼里就显得格外刺眼，尤其是旁边还有一位服务员在催促她点菜。
“小姐，这是我们的菜单，您看看需要点什么？”
程悠悠的注意力都在郭言江身上，她沉着脸的样子十分唬人，服务员也不敢再多说，只是维持着脸上的微笑，站在一边。
“……点心就要蟹壳黄吧。”
放下菜单，魏棠弯曲手指轻敲了两下桌子，向服务员嘱咐：“切记，让主厨拿出最高的水准。”
见魏棠终于点完了菜，程悠悠把手里的菜单递给服务员，指着她前面那桌。
“要和他们一样的。”
菜品陆续上桌。
郭言江依旧和魏棠相程甚欢。
魏棠她平时看上去大大咧咧、做事浮夸，但该细心的地方却也是一点不含糊，菜只试了一轮，她就摸清了郭言江的喜好。
反观程悠悠就没有那么轻松了，她只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。
虽然她对于吃喝一向不挑，但口味酸甜的鱼肉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，索性放下筷子，不再动了。
“言江，等一下。”
摇曳的烛火下，魏棠抽出手帕，动作亲昵地帮郭言江擦去唇边的一点油污。
郭言江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，抬起手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朵。
程悠悠终于忍无可忍，她站起身，提着自己的椅子坐到了郭言江旁边。
众人被这变故弄得一愣，气氛瞬间凝固。
郭言江眉头蹙起，眼中是一闪而过的厌烦。
魏棠干脆撂下筷子，嚷嚷道：“不是，这是我们的桌子，我们点的菜，你的桌子在那边，坐过去，好吗？”
她一边说着，一边双手做出请的动作比画着，恨不能亲手把程悠悠这尊大佛端回她原本的位置。
两名服务员对视一眼，互相交换了一个看好戏的眼神。
程悠悠没理会魏棠，她只是伸长手臂搭在了郭言江的椅子背上，宣示主权。
“言江之前是我的丈夫，我们坐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吗？”
耳边传来两道吸气声。
被魏棠警告的视线扫过，两名服务员立即识趣地捂住嘴巴，可震惊还是从眼睛里流露出来。
“叮！”
郭言江撂下筷子，餐具碰撞发出一声脆响。
他径直起身，小腿撑开椅子后移，程悠悠的手臂垂落。
他居高临下地睨着程悠悠，表情与她曾经有几分相似，他说——
“你要闹到什么时候？还嫌不够丢人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