之后眼前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。
她再次醒来，是在医院。
贺知白守在她身边，他此刻早不复以往的从容，脸色煞白，黝黑的瞳仁里涌现着挣扎的暗流。
温姝张张嘴，却因海水灌入嗓子，疼到发不出一点声。
但发出的细微动静让男人回过神。
他几乎立刻开口：“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死在海里？！”
他盯着温姝，双眸微微眯起，脸上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。
温姝点点头，笑了，沙哑着从嗓子里挤出两个字：“知道。”
这两个字让贺知白脸上的寒霜愈发浓重，他死死的盯着病床上的人，恨不得掐死她，但眼底却闪过一丝落寞。
“你就这么厌恶我，厌恶到宁愿死？”
他说着话，一点一点朝温姝逼近：“我和贺雨薇的事情我可以解释，那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爱上了你，我以后会和她断的一干二净，除了你我不会再有其他女人......”
气势看似步步紧逼，但说出的话却犹如抓住浮木，企图着解保证过后，一切就能就揭过。
可最终他在温姝轻轻的摇头中，没再说下去。
温姝极力克制着嗓子里钻心的疼，沙哑开口：“贺知白，我不厌恶你，也不爱你。”
不爱两个字仿佛一记回旋镖，精准刺入贺知白眉心。
他沉默了良久，才道：“你就那么爱他么？”
“在你心里，我永远比不上他，是吗？”
温姝一脸认真的看着他，摇头：“和我相恋五年的人是他，我和你之间从未开始过。”
所以，没有比得必要。
贺知白的声音微微颤抖：“可和你在一起五年的人是我，面容是我，身体也是我。”
“温姝，你真的信附身这种鬼话吗？我只是失忆了，我会想起来的。”
他说话间站起身，想要拉住温姝的手，但眼前的晕眩让他差点晕倒在地。
温姝没有伸手扶他，只是平静开口。
“贺知白，你早就信了，不是吗？”
温姝知道，从见到贺妄的那一面，他就信了她的话。
现在问出口，不过是心底在自我挣扎。
贺知白撑在床边缓了半晌，眼前晕眩的漆黑劲才过去，他眼尾泛了红，晶莹的泪珠慢慢在眼角成型。
“你厌恶我曾经的戏弄，可以报复回来，你不喜欢我身边有别的女人，我已经处理干净，那五年陪在你身边的是我这具身体，这世上的爱又有几个能跳过皮囊直达灵魂，温姝，你难道对我真的没有一丝心动吗？”
温姝看着贺知白眼底的绝望和痛苦，心似乎被牵动。
整整五年的时光，与她相恋相伴，一起拥有美好回忆的都是这张面容，这幅身体。
她确实做不到心如止水。
但心里的那份牵动，源自于那五年里的仕妄，而非现在的贺知白。
“贺知白，我曾经没有爱过你，现在、以后也绝不会爱你。”
“但终究是我贪心，当初哪怕知道他灵魂不在，仍然不愿离开，才有了今天的局面。”
“我该向你道歉。”
温姝强撑着从病床上下来，弯腰向他鞠了一躬。
贺知白眼角的那滴泪在她抬起头时滴落。
温姝看到后，只是淡淡别开眼。
这是她唯一能做的。
25
两个人相对无言片刻，温姝轻声打破沉默，继续道。
“谢谢你救了我，但我的绝望之举终究是你逼得。”
“贺知白，我力量单薄，阻止不了你伤害贺妄，也没有办法和你抗衡，但我的命是自己的，如果你伤害他，我会陪他一起死。”
贺知白嘴角挂着浓浓的自嘲，踉跄着后退一步：“温姝，你是仗着我爱你，在威胁我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