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场所谓的宫宴最终潦草落幕。
皇帝顾及钦天监所言，到底不敢让燕念慈死去，忙让凌康将人带回将军府，又让人传了太医来医治。
将军府。
半个时辰后，太医从屋内走出。
“将军，尊夫人伤了心脉，虽已保住性命，但日后这身子怕是会虚弱得很。”
凌康幽黑的眼眸又冷又沉。
默了好一会儿，他才冷声道：“本将军知道了。”
让小厮送太医出府，凌康第二次走进了这间堂屋。
坐在榻边，他看着燕念慈惨白的脸色，眼前再次闪过不久前她决绝自尽的那幕。
她为何要那么做？
她不是皇帝放在自己身边的吗？
凌康想不出结果，眉凌渐渐冷峭。
屋外，冬雪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，寒气逼人。
燕念慈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。
卧房内漆黑一片，连支蜡烛都没有，更别说炭火。
心口处的伤闷闷作痛，她眼里流露出些许的苦涩。
竟然……连死都做不到吗？
燕念慈打了个冷颤，正要坐起身，忽听安静中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。
“要死也不死的痛快些，如今你落了个刺杀皇上未遂的罪名，人人都说是本将军指使你。”
“钦天监说你会带来不幸，果真不假。”
闻言，燕念慈呼吸一滞。
她抬头看向凌康，四目相对的瞬间，昏迷前发生的一切重新浮现脑海。
想起北桑皇帝看自己的眼神，燕念慈只觉当时那如潮水般的耻辱感又涌上了心头。
她死死掐住手心，声音涩哑：“安排我进宫的人是将军，让我献舞的人也是将军，我只是……想保全自己。”
凌康目光一冷，似乎还带着些许愠怒：“所以是本将军的错？”
他话里的嘲讽意味那么鲜明，如一把刀刺进心肺，比自尽时还要痛！
燕念慈死死攥着被角，沉默半晌，率先垂下眸。
她的声音又轻又淡：“将军放心，我会和皇上讲清，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，与您无关，断不会连累您。”
话落，凌康却一言不发。
夜色中，燕念慈瞧不清他的神情。
这诡异的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倏地，凌康起身走向燕念慈。
他居高临下淡漠地睨着她，一字一句：“钦天监曾说，若是你死，北桑将有天灾。”
“你要是真的不想连累本将军，不如就牺牲自己，如何？”
燕念慈怔了瞬，等反应过来凌康话中之意时，只觉得浑身发冷。
她嗓音发颤：“将军，你是要我……”
凌康神情冷冽而残忍：“本将军，要你死。”
言罢，他拂袖便走。
燕念慈盯着凌康的背影，心里涌满了难以言说的凄凉。
她忍不住出声喊住他：“将军！”
凌康脚步一顿，却没回身。
寂静中，燕念慈声音悲戚：“您到底为何如此厌恶我？”
难道就是因为这场他不情愿，自己又无法左右的婚事吗？
可凌康比谁都清楚，他们都是局中人，如何能反抗过皇权？
黑夜死寂。
当空的明月清辉照进房中，在凌康脚下投出一道阴影。
许久，他转回头看向燕念慈，眉凌间冷漠骇人：“因为你身上流着南疆皇族的血。”
“而本将军此生——最恨南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