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玥带着客人进屋，两对老友相见，场面甚是温馨，于是凸显得孟唯栀和祁煜这一对的气氛有些冷淡。
大人走在前面，两人并排走在最后，祁煜站在孟唯栀左手边，高大的身型将夕阳投射过来的光线挡得严严实实。
她在祁煜的影子里，难得的沉默。
五年的空白横亘在中间，对方既熟悉又陌生，谈小时候太刻意，而现在又无从说起。
孟唯栀偏头看了眼身旁的人，想看看他是不是自已一样无所适从，但祁大少闲庭信步，姿态悠闲得如同在逛自家后花园。
察觉到她的视线，偏过头来垂眸看着她，还有心情夸上一句：“花养的不错。”ŀ
提到花，孟唯栀看了眼怀里的红玫瑰，又看了眼祁煜，疑惑之情溢于言表。
哪有人上门拜访送红玫瑰的？
祁煜顺着她的视线也看了眼她抱着的花，眼里闪过一丝笑意，“我妈挑的。”
孟唯栀点点头，舒姨，那就合理了。
红馆的厨师长带着两个厨师正在餐厅布餐，白玥把人带到会客厅。
茶香袅袅，孟唯栀选了个花瓶，将花拿给赵姨后走过去，听到白玥正在问祁煜回国后的安排，是不是准备接手公司的事务。
孟唯栀瞥了眼几人坐的位置。
三个方位，白玥和舒培言一边，孟湛和祁祈一边，祁煜一个人坐在一方。
她走过来，祁煜刚好抬头，幽深的眼神把她锁定，她别无选择，走到祁煜身边的位置坐下。
祁煜先看她在自已这边坐下后，看向白玥，认真回道：“是进家里的公司，不过我目前不打算参与公司其他事务，筹建了一个项目组，目前主攻无人机研发，等这个项目做出点成绩了再做下一步的安排。”
孟唯栀听着，想着他们应该不会再离开了。
孟湛闻言对此很是支持：“这个方向很新，我们两家都没有涉猎，你好好闯！”
祁煜点点头：“我会的，孟叔叔。”
又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，孟湛问道：“回国了还是用微信联系方便些，你们有吗？”
舒培言笑道：“有，在国外的时候不常用，回来了却离不开。”
孟湛点点头，拿出手机，带头加起了微信。
孟唯栀刚和舒培言加上好友坐回来，就见祁煜递过来一支黑色的手机。
孟唯栀不明所以：“嗯？”
“我没有微信，帮我下一个。”
“好。”孟唯栀接过来，手指一扫就解了锁，她随口问道：“你的手机没有设密码吗？”
“新买的。”
难怪手机里全是自带的软件，她十分好心地给他连了自家的wi-fi，点进App store，帮他下微信。
想着帮人帮到底，孟唯栀偏头问他：“还有些常用的app，我顺便帮你也下了？”
不知道什么时候祁煜坐过来了些，两人之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，不远不近，支着两条大长腿侧头看她操作。
孟唯栀偏过头能看到他曲线流畅的侧脸，鼻梁像一道山脊，惊艳逼人，眼睫黑漆漆的一簇，抬眸的瞬间像一朵黑色的花摇曳生姿。
这样的人做模特的话，画起来太没难度了。
每一寸都生得标志。
孟唯栀想。
“好。”祁煜勾了勾唇。
得了许可，孟唯栀转过头继续操作。
导航，外卖，网约车……
祁煜的视线不动声色地从手机转移到她的侧脸。
小姑娘长开了，16岁和21岁，相貌没有太多的变化，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。
成熟了些，和他也疏离了，把握着不太熟但是礼貌有余的那个度，恰到好处。
耳朵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圆点，念叨了那么久都不敢打耳洞还是鼓起勇气去了，不知道是谁陪她去的。
思考问题的时候下意识咬唇这个习惯也纠正过来了。
……
还有许多许多，藏在暗处的，他不知道的变化。
真是漫长的五年啊。
孟唯栀先帮他注册了微信，再用微信登录了别的app，屏幕上按照自已的习惯做了分类整理，各类app的功能一目了然。
最后再取出自已的手机和他加了好友，把孟湛和白玥的名片推送过来点了添加。
“好了。”孟唯栀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强迫症，喜欢整理，做完之后就会非常愉悦。
虽然是随手帮了个忙，但她自已也会有一些小小的成就感。
“漂亮。”祁煜看起来也很满意。
说话间，赵姨过来请大家用餐，谈话的地方就转移到了餐桌。
一家三口，餐厅布置得温馨，并不像老宅那边餐桌大得夸张，这头望不到另一头。
自已家人聚餐向来也不讲究，主人家坐在两侧中间，招待客人。
祁煜，孟湛，祁祈。
孟唯栀，白玥，舒培言。
先碰了杯，而后餐具揭开，香气扑鼻，舒培言看着丰盛的菜色，开口说道：“栀栀的口味变得清淡了呀？这一道辣的菜都没有。”
孟唯栀刚看过去，她的父亲大人已经先她一步解释：“刚病了一场，还在喝药，还不能吃辣的。”
几道关切的视线齐刷刷看过来，孟唯栀赶紧说：“已经快好了，没事没事，小毛病而已。”
舒培言皱着眉：“我就说怎么孩子看着恹恹的。”
孟唯栀心头一跳，果然，马上就听见孟湛摆摆手，大大咧咧刨她的老底：“失恋了，伤心着呢。”
这话一出，孟唯栀明显感觉到看向她的视线变得有些奇怪，尤其是她正对面的人。
惊讶，却又有些她形容不出的微妙。
真是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老父亲！
谁会把自已女儿失恋这种事当成值得炫耀的事情拿到饭局谈啊！
“年轻人，这些都是一种经历，过了就好了。”舒培言安慰道：“有的时候不同的感情经历还能激发自已的创作灵感，栀栀，没什么，当作一种体验，坦然面对，合理发泄就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孟唯栀点点头。
孟湛还在继续掀她老底，孟唯栀耳朵都臊红了，偷摸着向白玥那边靠了靠，在餐桌下面踢他爸阻止他这种行为！
踩了好几脚，孟湛不动如山。
孟唯栀偏头给白玥使眼神，白玥接收到，咳了一声：“动筷吧，等会儿再聊，试试红馆的菜合不合胃口？”
“对，吃饭吃饭！”
白玥凑到孟唯栀耳边轻声说：“你爸爸太高兴了。”
孟唯栀一脸菜色，“看出来了。”
白玥笑。
——手机一震。
孟唯栀点开微信，新加好友发来消息。
祁煜：【是你刚刚在踢我？为什么？】
孟唯栀抬眼，祁煜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。
她下意识往桌下看去。
手机又震了。
祁煜：【别看了，我腿长。】
讨厌没有边界感的长腿！
孟唯栀默默打字。
【对不起。】
祁煜：【对不起谁？】
【您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