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墨垂眸看了眼来电显示,拇指毫不犹豫地滑过接听键:“什么事?”
他的声音冷淡如霜,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。
叶浅浅娇俏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:“岑墨,我们组了局,听说你回来了,给你接风!好多老同学都在......”
苏妤继续低头喝汤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。
舀起一勺甜羹送入口中,桂花的清香却抵不过心底泛起的酸涩。
十年前那场蓄意的“误会”,叶浅浅故作无辜的眼神,此刻又在记忆里翻涌。
“没空。”
岑墨的语气没有半分犹豫,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,“你们聚吧。”
不等对方回应,他直接挂断电话,手机“啪”地扣在红木桌面上。
“你有事就去忙吧。”
苏妤放下汤碗,拿起餐巾轻拭嘴角,动作优雅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,“朋友难得相聚。”
“他们都是闲得发慌。”
岑墨皱眉,长臂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,指腹摩挲着她无名指的凹陷处,“在我这儿,你比什么都重要。”
话音未落,手机再次疯狂震动。
岑墨扫了眼来电显示,是林逸晨。
他看向苏妤,见她正低头整理挎包链条。
“喂,说。”
岑墨的声音带着不耐。
林逸晨的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:“你小子已消失两天!
兄弟们都在'云顶'呢,说要给你接风!
知道你在陪苏医生,要不带她一起?
叶浅浅还特意准备了......”
苏妤突然站起身,羊绒大衣滑过手臂时带起一阵风。
将手机塞进包里,垂落的发丝挡住泛红的眼眶:“你们好好聚,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小妤!”
岑墨猛地起身,西装椅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。
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进怀里,“我哪儿都不去。”
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发顶,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电话那头的林逸晨还在喋喋不休,岑墨直接按下挂断键,将手机关机随手扔进西装内袋。
他捧起苏妤的脸,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湿润:“看着我,嗯?”
他的声音放得极轻,像是哄一只受惊的小鹿,“在我这里,谁都不能让你委屈。”
苏妤望着他眼底翻涌的深情,想起高中时他为她出头打架后藏在身后的淤青,想起昨夜他在飞机上小心翼翼为她掖被角的模样。
酸涩与甜蜜在胸腔里翻涌,她伸手揪住他的领带:“你就不怕得罪朋友?”
“他们重要,还是你重要?”
岑墨挑眉,突然俯身咬住她的耳垂,“再提让我去聚会,今晚就罚你陪我加班。”
他抓起椅背上的大衣披在她身上,顺势将人搂进怀里,“走,去你家检查内务。”
“我房间早就收拾好了!”
苏妤被他推着往前走,嘴角却忍不住上扬。
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,岑墨的手掌始终牢牢圈着她的腰,仿佛生怕一松手,这人就会消失在风里。
路过玄关时,他不忘顺走桌上的桂花糕礼盒:“当夜宵,省得某人半夜喊饿。”
苏妤望着他故作嫌弃却温柔的侧脸,突然觉得,或许所谓爱情,就是在千万个选择里,永远将她放在首位的笃定。
而这个曾被她藏在心底十年的少年,如今正用最炽热的偏爱,将那些错过的时光,一一填满。
车门闭合的瞬间,车载香薰的雪松香混着苏妤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气息,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缠绕。
岑墨刚将钥匙插进点火孔,手机在置物架上疯狂震动,屏幕上跳动的“周叙白“三个字仿佛带着刺。
“接吧。”
苏妤伸手按住他攥紧方向盘的手,指尖触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。
这几天她见过他运筹帷幄的从容,见过他温柔缱绻的模样,却第一次看见他眼底翻涌着近乎暴戾的怒意。
岑墨深吸一口气,接起电话时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你最好有要紧事。”
周叙白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从听筒里炸开:“老岑!叶浅浅在这儿发疯,逮着人就说你为了女人连兄弟都不要,还影射苏医生......我们实在拦不住!”
背景音里传来碰杯声和哄闹,却盖不住叶浅浅尖锐的笑声。
苏妤看着岑墨骤然绷紧的下颌线,他太阳穴的青筋随着呼吸微微跳动。
她伸手覆上他紧皱的眉,指尖轻轻按压,在他错愕的目光中抽走手机:“你是周叙白?”
电话那头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:“我是!苏医生?”周叙白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你别误会!就是普通同学聚会,浅浅喝多了胡言乱语......
要不你也来?
大家都想见见你!”
苏妤望着岑墨眼底翻涌的暗潮,他正死死盯着手机,仿佛要将电话那头的人灼出个洞。
“他马上到。”
她轻声说完,挂断电话。
“为什么要我去?”
岑墨突然扣住她的手腕,力道大得惊人,却在触及她肌肤的瞬间转为轻柔,“我不去,谁也不能强迫你面对她。”
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,像是困兽发出的低吼。
苏妤反握住他的手,将掌心的温度一点点传递过去:“有些事躲不掉的。”
她想起高中时那些被叶浅浅刻意曲解的纸条,想起十年前操场上那场精心策划的误会,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,“而且,我想站在你身边。”
岑墨的呼吸陡然急促,他倾身将她困在座椅与方向盘之间,鼻尖几乎要贴上她的: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她肯定会想尽办法羞辱你,用最恶毒的话......”
“但你会保护我。”
苏妤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峰,指尖划过他高挺的鼻梁,“就像十年前你挡在我面前,把推搡我的男生按在墙上时那样。”
岑墨的瞳孔猛地收缩,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那个暴雨倾盆的午后,他浑身湿透地冲进实验室,看见苏妤蜷缩在角落,实验服上泼满腐蚀性液体。
此刻她眼底的信任与依赖,竟与当年如出一辙。
“在我这里,你从不需要委屈自己,迎合别人。”
他的声音沙哑,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角。
“和你在一起,怎么会委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