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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业典礼上,姜时给许羡年的临别赠言上,一共写了两句话。

一句是:“祝你和沈依然,白头到老。”

另一句是:“记得你说的,如果我先死,你会为我立碑。”

……

“姜时,你遗体捐献的家属告知书,怎么寄到我这来了。”

电话里,许羡年冰冷的语气加重:“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我见你,真的会很掉价。”

机场大厅里,姜时面色惨白,直到温热的鲜血砸到登机牌上。

她慌乱拿出纸巾捂住鼻子,瓮声给他的道歉带着苦涩:“抱歉。”

电话那头,沉默了片刻:“姜时,我们已经分手三年了。”

姜时喉头一梗,难过堵住了喉咙。

他说得不对,是三年零三天十二小时。

分手那天,她还带着要送给许羡年的生日礼物,淋着雨等到了站在管家伞下的他。

礼物是一台switch游戏机。

那是许羡年十六岁许愿都想要到的,她攒够钱卖来送他。

可那天,许羡年看都没看一眼,就冰冷地提出了分手。

姜时哭着问他要原因。

他决然地说:“姜时,我要跟沈依然家族联姻了。”

隔着电话,姜时都仿佛都能看到他冷淡的神情,不禁心颤。

她缓了缓,吞下喉间翻涌的血腥味:“我知道。”

“但你以前答应过我,如果我死了,会为我立碑。”

“如果你真死了,我会!但死之前,请不要再来打扰我。”

许羡年冷漠说完,就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。

机械的嘟嘟音传来,像是催命符一样绞着姜时的胸口。

分手那天,她蹲在宿舍的厕所痛哭,给许羡年打了136通电话,也听了136遍嘟嘟声,结果一句回应都没等到。

从那之后,她最害怕的就是嘟嘟声。

“各位旅客,请注意,飞往挪威的D8442航班已开始在13号登机口登机……”

姜时擦净登机牌上的血迹,背上仅有的行李包,脚步僵硬地排队登机。

过安检时,她接到了医学研究机构打来的道歉电话。

“抱歉,姜女士。刚来的实习生的操作失误,将您的遗体捐赠告知书传真给了您的紧急联系人。”

姜时哑声道:“没事。”

“姜女士,非常感谢您选择我们医学研究机构,我再次代表所有渐冻症病患,感谢您对人类医学做出的贡献!”

“姜女士,我们团队在挪威等您的到来。”

十一个小时后,落地挪威。

姜时在机场四处碰壁,找不到出口。

在第二次经过行李转盘时,她呼吸猛然滞住!

那站在前面取行李的,不正是三年不见的许羡年。

他穿着灰色大衣,面容从头到脚都矜贵无比,唯独脖子上那条针迹歪歪扭扭的围巾拉低了气质。

那是她亲手织来送给他的。

当年许羡年收下时,曾视若珍宝地说这条围巾他要戴到八十岁。

这三年来,她总一遍一遍告诉自己,许羡年真的变心了,不要她了。

可现在再次见到他,她压到深处的情绪反涌上来,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
许羡年也感应到了她的注视,拧眉看了过来。
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里?”

姜时喉间一哽,艰涩地从喉间挤出一句:“我……来挪威看雪。”

“看雪?你一个宁愿坐三天火车也不愿多花钱坐高铁的人,怎么会舍得钱来挪威旅游?姜时,你借口要不要找得再拙劣一点?”

她胸腔一阵滞重,刚想开口,就听见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
“羡年,我们的行李还没取到吗?”

姜时回头,就看到一个女生走过来亲密地挽着许羡年的手臂。

她认识,那是她的室友,许羡年的现女友——沈依然。

他们三人是大学同学,沈依然也曾是许羡年众多的爱慕者之一。

她面容清秀,微笑时会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,很甜美。

见到姜时,沈依然面色有些发白,问:“姜时?好久不见,你是来找羡年的吗?”

她不动声色抽回自己的手,大度道:“要不你们先聊?我去外面等你。”

谁知许羡年却一把握住她的手:“我和她没什么好聊的。”

沈依然受宠若惊,然后她同情地看着姜时,语重心长。

“姜时,羡年已经选择了更好的未来,你也是,不要再困顿在过去,往前看吧。”

“对了,我和羡年要结婚了,你要来参加吗?”

姜时不敢相信:“你们要结婚了?”

沈依然甜蜜地点了点头:“嗯,7月3号。”

姜时顿住,脸上强装的假笑也再维持不住。

7月3号。

那天也恰恰是她,捐献遗体的日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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