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氏不可置信地望向顾锦年，“锦儿，这浮光锦……”
后面的话不必再多说，在场众人已然明白。
浮光锦是老爷命人特意送给顾锦年的，如今却出现在这巫蛊娃娃上，已无需多言。
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，就是顾锦年所为。
秦氏像是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，膝盖一弯，直直跪在顾锦年面前，眼眶泛红。
顾锦年见状，迅速侧身避开。
她并非受不起这一跪。
想起秦氏前世对自己所做的一切。
就算她跪死在自己面前，也是罪有应得。
只是，顾锦年嫌恶心。
她刚躲开，耳边便响起了秦氏故作凄婉的声音。
“锦儿，你虽非我所生，但我待你如己出。如今你竟做出这等手足相残之事，是我没教好你，都是我的错！”
说着，她竟一下一下地往自己脸上扇巴掌，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刺耳。
整个侯府中，唯有顾准站在中间，左右摇摆。
若是连他都放弃顾锦年。
那么。
她将万劫不复。
顾锦年长得像她那狐媚子娘一样，就知道勾引男人！
连向来不近女色的九王爷都站出来为她说话，绝不能给她翻身的机会！
绝不能让她挡了溪儿的路！
整个院子里，充斥着秦氏的巴掌声和哭嚎声。
在场的下人们无不动容，有的甚至跟着抹起眼泪。
裴昱珩站在一旁，饶有兴致地看着顾锦年。
这个女人，倒是有趣。
面对如此绝境，竟然还能如此冷静。
顾锦年静静地注视着秦氏，唇角微微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。
为了演苦肉计，秦氏对自己下手真是够狠的。
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的脸，此刻已浮现出清晰的巴掌印，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。
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，不管原因如何。
顾锦年心中冷笑：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。
不管原因如何。
单凭主母跪在庶女面前自扇巴掌这一条，她就别想在上京闺秀圈里立足。
这个“母亲”，当真是“用心良苦”啊！
可是，顾锦年偏偏不喜欢看别人如愿的样子，怎么办呢？
她故作关切地伸出手，似要去扶秦氏，“母亲，您这是干什么？”
秦氏心中一喜，以为顾锦年终于服软，便顺势准备起身停手。
顾锦年没错过秦氏眼中闪过的喜色，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，随即故作伤心的收回来，擦一下没有眼泪的眼角。
秦氏一愣，表情瞬间僵住，咬牙切齿的又给自己一巴掌，接着哭。
莲心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，几次三番想要冲上前去，却被顾锦年用眼神制止，只能攥紧拳头，焦急地站在原地。
院子里，空气仿佛凝固一般，只有秦氏的巴掌声震耳欲聋。
众人屏息凝神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顾锦年身上，等着她开口认错。
她撕心裂肺地哭嚎着，声音凄厉刺耳，却更像是为了减轻自己脸上的疼痛。
顾锦年心中冷笑：秦氏这是把自己扇成猪头了？居然没一个人拦着？
怎么也是发妻，顾准不能让当家主母，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，他抬手准备去扶秦氏。
顾锦年一看这架势，不慌不忙地弯下腰，从秦氏手中抽出那个布娃娃，举到顾准面前。
“父亲，您是不是觉得，我是个智障？”顾锦年语气平淡，眼神却锐利如刀。
顾准一愣，不知她何出此言。
在场众人也是一头雾水，不明白顾锦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“人人都知道我有浮光锦，我还用它来做巫蛊娃娃害人？”顾锦年挑眉，语气嘲讽。
“做娃娃还不算，我还把它埋进我自己的院子里，我是怕别人不知道是我做的吗？”她轻笑一声，语气戏谑。
听到顾锦年的话，莲心努力咽了口唾沫，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，紧绷的肩膀也微微放松。
“噗嗤！”凌风一个没忍住，笑出声来。
他压低声音，凑到裴昱珩身侧，“合着，这顾二小姐早就有后招，不过是等着顾夫人扇完自己再说！”
“这要是传出去，平阳候夫人将自己扇成猪头没人拦着，她的脸可往哪搁？”
裴昱珩斜睨了凌风一眼，眼神警告。
凌风立刻收敛了笑容，低下头去，装作什么都没发生。
收回视线，裴昱珩的嘴角却也忍不住微微上扬，眼底闪着一丝赞许。
他莫名对顾锦年有一种信任，就像在誉王府，她一个人，竟然让高高在上的庄定皇后都败下阵来。
究竟有什么是她做不到的？
许太医也长舒一口气，快跳出胸膛的心，也终于放回了肚子里。
秦氏看着顾锦年那略带嘲讽的表情，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烂她的脸。
她眼神阴鸷，狠狠地瞪了顾怀安一眼。
顾怀安立刻会意，上前一步，扯开嗓子喊道：“这就是你的狡猾之处！害了溪儿，还能推卸责任！”
顾锦年嗤笑一声，眼神轻蔑。
“怎么着，你们就光信这个下人的一面之词，是吧？”她转过头，带着讽刺的意味看向顾准。
顾准脸上有点挂不住，便别过头不看她。
秦氏不能直接跟顾锦年撕破脸。
万一以后事情有转机，她还能用当母亲的身份压顾锦年一头。
但是，她心里急呀。
眼看着顾锦年三言两语就要把这件事情揭过了。
她站起身，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，硬挤出个笑容来，“果然不是锦儿干的，我就说嘛，我教出来的孩子不会错。”
说着，她故作疑惑道：“到底是谁要害我儿，连钦天监都给买通了？”
顾怀安闻言，恍然大悟，他怎么把这茬忘了。
他连忙接过秦氏的话，“若是真有人诬陷你，钦天监怎么会指认，府中东北方有不利溪儿的东西。”
顾锦年眼皮轻掀，刮了顾怀安一眼，“看来，顾大少爷今儿是不给我定罪就不肯罢休，是吧？！”
前世就是顾怀安找的钦天监，传出她克顾溪的谣言。
谁能想到一个几岁的孩子，竟然有如此恶毒的想法。
钦天监？
顾锦年眼中的肃杀毫不掩饰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