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几天,祁衍之像一具空壳。
他机械地上课、批改作业,甚至对孩子们的笑闹都反应迟钝。
而时叙和盛知夏之间的默契,像一把钝刀,日复一日地凌迟着他。
——晨读时,盛知夏自然地接过时叙手里的教案,指尖相触的瞬间,两人相视一笑。
——午休时,时叙靠在树下小憩,盛知夏轻轻为他披上外套,动作温柔得像对待什么珍宝。
——傍晚的溪边,他们的身影被夕阳拉长,偶尔传来的低笑声,像针一样刺进祁衍之的耳膜。
他以为自己能忍受,直到易感期突然爆发。
那天傍晚,祁衍之在宿舍里感到一阵燥热,伏特加的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。
他踉跄着翻找抑制剂,却发现用完了。
理智在崩溃的边缘,他跌跌撞撞地冲出门,却撞见了刚从溪边回来的时叙。
时叙身上沾着盛知夏的薄荷信息素。
那一瞬间,祁衍之的瞳孔骤缩,理智的弦彻底崩断。
他一把扣住时叙的手腕,将他按在墙上,声音嘶哑得可怕:“为什么是他……为什么不能是我……”
时叙皱眉,下意识挣扎:“祁衍之!你清醒一点!”
伏特加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压下来,浓烈到几乎实质化。
时叙即使切除了腺体,可以不受信息素影响,但他的后颈还是传来幻痛,脸色瞬间苍白。
就在祁衍之即将失控的瞬间,一道清冽的薄荷气息强势介入。
盛知夏一把拉开祁衍之,将时叙护在身后,眼神冷厉:“你疯了?!”
冷冽的信息素对冲让祁衍之短暂清醒。他看着时叙被盛知夏护在怀里的样子,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般。
盛知夏从身后拿出抑制剂,递给他。
“……对不起。”祁衍之接过抑制剂,踉跄着后退,转身冲回宿舍,将抑制剂毫不犹豫地扎进手臂。
药物带来的冰冷迅速压制了躁动,却也让他彻底跌入深渊。
祁衍之蜷缩在床上,死死攥着枕头,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哽咽。
他差一点……差一点就伤害了时叙。
就像那时一样。
门外,隐约传来盛知夏低声的询问和时叙疲惫的回应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最终消失在走廊尽头。
第二天,山间的晨雾还未散尽,一辆轿车碾过碎石路,停在了青山乡小学的门口。
车门打开,宋南迈步而出,昂贵的皮鞋踩在泥土地上,溅起细小的水渍。
他环顾四周破旧的校舍眉头微蹙,但很快又舒展开来,目光锁定在正从教室里走出来的祁衍之身上。
“衍之!”
祁衍之猛地抬头,声音发紧。
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
宋南笑了笑,云淡风轻地解释:“来找你啊。”
孩子们好奇地围了过来,年纪最大的小婷问出声:“祁老师,这是谁?’
宋南蹲下身,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:“我姓宋,是你们祁老师的……”
“同事。”祁衍之打断他,语气生硬,“他只是来参观的。”
宋南并不恼,只是轻轻握住小婷的手:“没错,我是医生哦。”
小朋友们像爆米花一般炸开,在他们心中,最神圣的职业便是老师、警察、军人和医生。
“宋医生会留在这里给小朋友看病,大家想不想我留下来?”
他语气温柔,不像作假。
“想!”
孩子们发出热烈的欢迎声,时叙与盛知夏听到动静走出来。
时叙与宋南的眼神对上,怔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