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风掀起窗帘，带来咸涩的水汽。
远处传来莫裕川呛水的咳嗽声，但很快又被浪涛淹没。
江珧关上窗，将暴风雨隔绝在外。
陆禀年细心抚着她的发丝，轻轻的揉着她的头。
她从半年前就落下了病，晚上总是噩梦。
一直都睡不好。
陆禀年就陪着她。
生怕她害怕，所以家里的灯从来不关。
几乎是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当初她决心跟莫裕川走，他没有强求。
现在她愿意回来。
他自然会好好珍惜，江珧跟别人不一样，她脆弱却坚韧，从来不把悲伤的一面示人。
看着她熟睡的脸庞，陆禀年很安心。
夜色如墨，暴雨倾盆。
陆禀年替她盖上被子，随后悄然离开。
莫裕川站在会客室里，雨水顺着他的衣服下摆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。
他盯着对面气定神闲的陆禀年，指节捏得发白。
“陆总深夜约我来，到底要干什么？”
莫裕川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。
陆禀年慢条斯理地倒了杯威士忌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。
“莫总，这几个月，你每天雷打不动地去海边跪着，不累吗？江珧让我转告你，不必再浪费时间了。”
落地窗外，闪电划破夜空，照亮莫裕川骤然惨白的脸。
他猛地撑住茶几，手背上青筋暴起。
像是被人戳中了什么心事，他有些恼羞成怒。
“你算什么东西？我和她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！”
“我是她现在的未婚夫。而你，不过是个连自己妻子都保护不了的废物。”
陆禀年不紧不慢地抿了口酒。
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捅进莫裕川的心脏。
“她需要摸的时候，你在哪？”
陆禀年突然逼近。
“她被莫绾绾设计摘除子宫的时候，你在哪？她躺在ICU里奄奄一息的时候，你又在哪？你跟她说了什么需要我跟你复述一遍吗？你说让她忍一忍，不过是没有了子宫而已，而已……你怎么忍心对你的妻子说出这种话来！”
每一句质问都像重锤砸在莫裕川胸口。
莫裕川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，。
“我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陆禀年突然暴怒，一把揪住他的衣领。
“不知道？！她给你发了二十七条短信！打了十九通电话！而你他妈的在干什么？在安慰那个疯女人！”
莫裕川浑身发抖，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。
那些被莫绾绾偷偷删除的记录，那些被他忽略的细节，此刻全都化作利刃，将他凌迟。
陆禀年嫌恶地松开手。
“你现在装深情给谁看？你以为每天跪在海边就能赎罪？江珧身上的伤疤，心里的创伤，是你跪一辈子都抹不去的！”
暴雨拍打着玻璃窗，莫裕川的视线模糊了。
他看见办公桌上摆着的相框，照片里的江珧穿着白色连衣裙，笑容明媚如初。
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。
莫裕川嘶哑地说。
“把她还给我。那是我妻子......"
陆禀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他猛地拉开抽屉，取出一沓文件摔在莫裕川脸上。
“你也配提这两个字？看看你作为丈夫都干了些什么！”
纸张纷纷扬扬落下。
莫裕川颤抖着拾起一张，上面是江珧的日记复印件。
【今天又是我一个人吃晚餐。裕川说加班，可我看见他朋友圈里，莫绾绾发了他们在餐厅的合照。我默默删掉了精心准备的烛光晚餐......】
【医生说我有中度抑郁，建议家人多陪伴。裕川看了一眼报告，说我想太多。莫绾绾在旁边偷笑......我不喜欢绾绾，可是为了他，我不得不忍受。】
每一页都像刀子。
将莫裕川伪装的深情划得鲜血淋漓。
他跪在地上，纸张割破了他的掌心。
“我从来不知道......”
陆禀年冷冷地说“你当然不知道。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，你根本不配成为她的丈夫，别再心存幻想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