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裕川跑得气喘吁吁,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沙子。
他在距离江珧五米远的地方突然停下,然后缓缓跪下。
“阿珧,过去的一切都是我不好。”
他的声音哽咽。
“但请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……”
江珧静静地看着这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,他瘦了很多,鬓角甚至有了几丝白发。
海风吹来,带来他身上熟悉的味道。
“赎罪?”
她终于开口,声音轻得几乎被海浪声淹没。
“用什么赎?用钱?用股份?”
莫裕川抬起头,眼中蓄满泪水。
“用我的余生。”
夕阳西下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。
潮水涌来,又退去,就像那些无法挽回的过往。
江珧转身走向海边的别墅。
没有说原谅,也没有拒绝。
他站起身,拍去膝盖上的沙子,坚定地跟了上去。
这一次,他绝不会再放开她的手。
江珧站在落地窗前,海风掀起她素白的裙角。
她没有回头,只是冷冷地开口。
“你以为下跪、转让股份,就能抵消一切?”
莫裕川的背脊僵了僵,手心被攥的有些发疼。
“我知道不够……但求你告诉我,我该怎么做……”
“看到那边的礁石了吗?”
江珧突然指向窗外。
暴风雨将至,海浪正凶猛地拍打着黑色礁石。
“我被困在车里时,看着氧气一点点耗尽。那种绝望,你体验过吗?”
莫裕川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他记得打捞上来的车里,车窗上有无数道抓痕。
“从今天起,你每天凌晨四点去海边跪着。直到潮水没到胸口才能起来。”
陆禀年皱眉想说什么,却被江珧抬手制止。
她走到莫裕川面前,扯开自己的衣领。
露出锁骨下狰狞的疤痕。
“这是安全带给我的纪念。而你呢?正在为了挽救回你的绾绾心里庆幸吧。”
莫裕川浑身发抖,竟不敢触碰那道伤疤。
那是她的伤痕,和他愧疚的罪证。
“滚出去。赎罪不是用嘴说的。要么现在跳海,要么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莫裕川低着眉眼,突然转身冲向暴雨中的海滩。
禀年想追出去,却被江珧拦住。
“别管他。”
陆禀年叹了一口气。
“我是怕他死在我的地盘,到时候就不好收拾了。”
漆黑的海边,莫裕川真的跪在了礁石上。
冰冷的海水很快浸透了他的西装,浪头一个接一个打在他脸上。
差点把他卷进海里,他却挣扎着爬回原位。
莫裕川呛着水,却露出半年来的第一个笑容。
“她……她刚才说的是'余生'……”
又一个浪头打来,他死死抓住礁石。
“她给了我……赎罪的机会……”
暴雨中,莫裕川终于体力不支被浪冲倒。
当他挣扎着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仓库。
身上插着输液管。
床头放着一张纸条。
【没死就继续,明天四点。】
莫裕川将纸条贴在胸口,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般又哭又笑。
这是比原谅更珍贵的礼物。
至少他能通过这种方式让她解气。
从此,每天凌晨都能看到莫裕川跪在海边的身影。
而精神病院的隔离病房里,莫绾绾疯狂地捶打着防弹玻璃窗。
窗外正播放着实时监控画面。
莫裕川跪在汹涌的海浪中,浑身湿透却纹丝不动。
而远处别墅的露台上,依稀可见江珧淡漠的身影。
“放我出去!你们这些贱人!”
莫绾绾的指甲在玻璃上刮出刺耳的声音。
她恨得牙痒,医院里有江珧的人,她故意放这种视频来刺激她。
“小叔是我的!他永远都是我的!”
护士们早已习惯她的歇斯底里,只是冷漠地记录着监控数据。
她就在病房里一直等,一直等。
等着有一天莫裕川能够见自己一面。
终于在三个月后的清晨.
病房门缓缓打开,逆光中站着一个她朝思暮想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