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十四载劫满之日，当见明珠。”
骆之行会是那颗“明珠”吗？
她不知道。
直到某个黄昏，骆之行在帮她搬花盆时，衬衫口袋滑落一张照片，泛黄的旧照上，年幼的楚寻眠蹲在垃圾堆旁，正把半块黑面包递给一个脏兮兮的男孩。
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：“找到她。”
骆之行慌乱地捡起照片，却对上楚寻眠震惊的目光。
“你......”她声音发颤，“你是谁？”
15
照片落地的瞬间，楚寻眠的呼吸停滞了。
泛黄的旧照上，六岁的她蹲被一个男孩抱着逃跑，后面有一大群人在追赶，不知道是被谁拍下。
"这是......"她的指尖剧烈颤抖，她的头突然剧痛，一段未知的记忆强行闯入她的脑海。
那年寒冬，她饿得头晕眼花，跟野狗打架还划伤了手，一个陌生的男孩突然冲过来把她抱走，她哭着追上去，他将面包塞进她手里："快吃！后面有人贩子！"
男孩将她塞进废纸箱，把一块黑面包硬塞进她手里："数到一百再出来。"
她透过缝隙看见三个大汉将他踹进结冰的河面，鲜红的血像绸带般蔓延，湖面被染成了血红色......
她心头剧痛、愧疚、崩溃，躲在箱子里不敢出去。
直到看见了同样昏迷的周煜衡，她以为是救她的男孩，她把面包给了他......
——高烧中周煜衡的手在眼前晃动，因为哑巴，发不出一点声音。
她却对着虚空喃喃："给你...都给你..."
仿佛这样就能赎清见死不救的罪孽。
而后，因为高烧，她忘记了那个掉进湖里的男孩，她以为是自己救了周煜衡......
楚寻眠的膝盖重重砸在地上。她抖得厉害，连牙齿都在打颤："那天的血...我以为..."破碎的词句混着泪水砸在照片上，将"找到她"三个字晕染成模糊的墨团，“对不起......对不起，我不该忘了你......”
骆之行单膝跪地，带着枪茧的拇指擦过她眼下："我被冲下游后，被一个老刑警救了。"他苦笑，"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，直到上个月在新闻上看到周家的报道，才顺着线索找到这里。"
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。
楚寻眠恍惚看见六岁的自己正把面包塞给周煜衡，而少年时期的骆之行站在垃圾场边缘，手里捧着新鲜的馒头静静凝望。
记忆像被打碎的镜子，每一片都折射出不同的真相。
"这些年..."她揪住他染血的绷带，声音嘶哑得不成调，"我每次发烧都会梦见那条河......我却不知道为什么......"
楚寻眠忽然想起什么，浑身发抖："所以那天在巷子里，你不是偶然路过？"
"我盯那个抢劫犯三天了。"他低头看她，目光灼灼，"但冲过去救你的时候，我没带配枪——"他顿了顿，"因为怕误伤你。"
她崩溃般扑进骆之行怀里，指甲深深陷进他的后背，仿佛要确认这是活生生的人："对不起......对不起......"她语无伦次地重复，"那半块面包，我后来分给了周煜衡......"
骆之行僵了一瞬，随即更用力地抱紧她："都过去了。"他的唇贴在她发顶，"现在轮到我把太阳还给你了。"
第二天，骆之行搬来一盏太阳能向日葵灯。
"不用浇水，放在窗边就能亮。"他笨拙地调整着花瓣角度，眉骨上的旧伤在阳光下格外清晰，"我师父说，向日葵能破霉运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