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雨棠这一觉睡得很不安。

她只感觉自己做了无数个梦，梦中清阙远远站在山巅俯视她，看她和看花草万物，世间蝼蚁没有任何区别。

从前给她的偏爱和例外都统统收回了。

画面一转，凤雨棠看见清阙的脸变成了墨玄殇。

那日刑罚台上对她咒骂的羽芊芊也在。

“凤雨棠，你别太过分，如果不是芊芊做的，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辈子！”

凤雨棠望着眼前的对峙的场面有些不明所以。

她看着自从见面起就充满愧疚的墨玄殇如今与她怒目相对。

看着‘自己’愤恨又悲凉的开口：“她擅自篡改我做好的殒魔阵法，导致神兵死伤百余人。”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，这件事情不调查清楚，我的一辈子和凤族的声誉，又该怎么办？”

对面的墨玄殇瞥向她的目光冷冷，避而不答：“总之，我用我的人格和生命担保，芊芊不会做这种事情！”

凤雨棠看着自己眼都红了，哑声问：“你担保，你们什么关系，为她担保？！”

“就凭我和她青梅竹马，携手数千年一起长大！”

……

明明身处梦中，凤雨棠却感觉自己的心痛到快要窒息。

她呼吸不上来，梦中，她的泪从眼角溢出。

慢慢的无数曾经的片段在她脑海中闪过。

她都想起来了。

她想起来自己上辈子被守了千年的活寡都没有得到墨玄殇的心，直到他娶她另有目的，更知道他爱的从来都不是她。

两世的惨死让凤雨棠从梦中惊醒。

坐在榻上缓了很久，死前的痛楚似乎犹在眼前耳畔。

她看着自己的双手，又握了握拳，她还活着，是清阙，她的师尊救了她。

想到两人这五百年的相处，清阙这五百年来对自己的纵容，还有清阙昨日的不对劲，她终于想明白了。

随即又发现自己是在自己的寝殿醒来。

“师尊！”

三十三重天，能将她带回寝殿的只有清阙一人。

凤雨棠鞋袜都来不及穿，赤着脚往外跑，边跑边喊。

可回应她的仍旧只有无边的寂静。

“雨棠帝姬？”

突然凤雨棠听到一个人的声音。

心中一喜，转头望去发现是天尊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他见凤雨棠衣冠不整，找清阙的模样忙背过身去跟凤雨棠解释。

“昨夜帝君给我传信，让我带你回天界，他近日有要事要处理，短时间内都不会再回三十三重天。”

凤雨棠听到天尊的话，只觉天都塌了。

“他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？”

天尊摇摇头：“不曾说过，但连帝君都觉得棘手的事情，要托我照顾你，想必此次离去少说百年多则千年。”

凤雨棠愣愣后退两步，有些恍惚。

为什么要在她恢复记忆时离开，留两人曾经的回忆给她。

心脏刀搅一般的痛。

“雨棠帝姬，走吧，这是帝君离开之前，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情。”

凤雨棠还是有些不死心：“他有留什么话给我吗？”

天尊摇摇头：“不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