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上满页的绿，顶着鲜艳的红。

一字一句像一柄大锤，狠狠砸在沈怀南的心尖。

沈怀南无力靠在冰馆边上，捂着脸泣不成声。

“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……”

“对不起冉冉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“是我错了……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
可他的抱歉，再也没有人能够听见，也再也得不到那个他亏欠之人的原谅。

……

城西陵园167号。

苏母的墓地旁边，立起了一个小小的坟冢。

大理石的墓碑上刻着：苏冉冉之墓。

她的葬礼很简单。

除了沈怀南和宋弦月，便只有许岩。

沈怀南没敢大办，也不敢告诉沈母。

天空沉闷得可怕，隐在乌云后的闷雷‘轰轰’作响，像是在为苏冉冉悲鸣。

墓碑上的苏冉冉正笑得灿烂。

那是十年前的苏冉冉，而这张照片的两侧，是同样笑得开心的沈怀南和宋弦月。

苏冉冉没有照片留下，只能在这张合照里裁出她的笑颜。

许岩将一束还沾着露水的白色雏菊放在墓碑前l̶l̶l̶。

“苏小姐，你的遗愿沈先生已经帮你完成了。”

“希望你和你的母亲能够一直在一起，安息吧。”4

他又在苏母的坟前留下了一束雏菊，没有在这多逗留。

苏冉冉不过也只是他的病人，他们俩连朋友都算不上。

许岩走后。

偌大的陵园就只剩下沈怀南和宋弦月。

站在苏冉冉的墓碑前。

沈怀南和宋弦月都没有说话。

沈怀南一共失去过苏冉冉两次。

一次是感情。

一次是永恒。

两次后，他完完整整失去了她。

宋弦月凝望着苏冉冉的墓碑，她面色惨白，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。

她轻声开口：“阿南，其实我知道，你爱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冉冉。”

沈怀南睫毛颤了颤。

宋弦月继续说着：“只是你接受不了你爱的那个人，是害得沈姨成为植物人的罪魁祸首。”

“你一边恨她，又一边放不下她。”

沈怀南垂着眼没有应声。

宋弦月的话每一句都无比精准的扎进他的心口。

他的心中早已一片死寂。

在国外时，他经常会想苏冉冉在滨海必须过得痛苦才算赎罪。

回国后，他冷眼看着苏冉冉狼狈、麻木，甚至亲手给她制造痛苦。

他不想这样的。

他以为他释怀了，他忘记了。

可再见到苏冉冉，他还是忍不住去怨恨。

但，他错了。

他从始至终都在怨恨着一个受害者。

明明当初他说要做苏冉冉的太阳，要做她的救赎。

却将她拉下更深的深渊。

宋弦月深吸一口气。

她眼眶通红，却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：“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当年，沈姨出事后你当时的心情了。”

“看着自己爱的人，害死了自己最亲密的人是什么感觉。”

“不，是我们一起害死的。”

“我们都是凶手。”

沈怀南的指尖轻轻颤抖着，她的话在这个偌大的陵园，飘荡开，狠狠砸在沈怀南的心口。

宋弦月突然看向沈怀南。

她的眼中充满了悲伤。

她说：“阿南，我很喜欢你，在你喜欢上冉冉之前就喜欢上你了。”

“在此之前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跟你在一起，跟你结婚过一辈子。”

“截止到现在，我依旧很爱你。”

“但是我们……还是算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