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晏清被打得偏过头，唇角渗出一丝血迹，脸上火辣辣的疼。

他站得笔直，眼神坚毅：“父亲，今日事出有因，我……”

“什么事能比你的终身大事还重要？！”文襄侯的胸膛剧烈起伏，指着他痛骂，“你知不知道，今天来了多少宾客，你一声不响地丢下自己的新娘不管，让萧家成了全京城的笑话！”

“父亲，阿鸢对我很重要。”

“难道比你的新婚妻子还重要？”

此话一出，萧晏清怔住了。

脑海中不断闪过这些年和沈凝鸢相处过的时光，还有她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样子，甚至，还有那缠绵欢好的一夜……

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，沉声回答：“是。”

“你又在说什么混账话！”文襄侯闻言又要打他，却被赶来的萧夫人一把拦住。

“够了！”萧夫人狠狠按下夫君的手，“老爷，事情已经发生了，你就是打死他也没用！”

她转头看向萧晏清，神情严肃：“明日你去苏家赔罪，选个日子再将雪禾迎进门。”

“母亲……”萧晏清顿了顿，面露难色，“我不能……娶苏雪禾……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萧夫人的眼神瞬间就冷了下来，“你当自己的婚姻大事是儿戏吗？”

萧晏清“扑通”一声跪在两人面前：“今日之事，是孩儿的错，孩儿自会去苏家请罪。”

“但孩儿想取消和苏家的婚约，请母亲和父亲允准。”

话落，他重重地给两人磕头。

夫妻两人对视一眼，均是面露难色。

少顷，萧夫人开口：“是为了沈家那姑娘吗？”

萧晏清身子一颤，点了点头。

“糊涂！”萧夫人拍响桌子，眉眼间也染上几分怒意，“你若早对那丫头有意，就不该招惹雪禾。”

“现在你和苏家的婚事闹得沸沸扬扬，你要人家怎么看你，又怎么看苏家？”

“母亲……”萧晏清抬头，眼神透着祈求。

“啪——”

又是清脆的一声，萧夫人挥手扇了他一耳光，沉声斥责道：

“女子的名节何其重要，岂容你这般胡闹？”

“无论如何，你都必须给苏家一个交代！”

说完，萧夫人带着文襄侯走出前厅。

萧晏清愣怔着跪在原地，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。

是他错了，是他没看清楚自己的心，才会犯下大错，伤害了对自己最重要的人。

他如泄力一般瘫坐在地，望着门外的夜空喃喃自语。

“阿鸢，你一定要平安醒来……”

“等你醒了，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……”

两日后，清晨。

沈凝鸢睁开眼，等视线慢慢清晰时，她第一眼见到的，就是守在床边的萧晏清。

随后，她视线缓缓落到了被包扎好的手腕。

她没死成……

萧晏清见到她醒来，原本暗沉的眸子忽然一亮，无数情绪在心头翻搅一片。

原本想说的话很多，但此刻看见她醒来的刹那，他一时竟哽住了。

大约缓了几秒，萧晏清开口时，声音已哑得不像话：“阿鸢，对不起。”

他轻轻握住沈凝鸢的手，“当日是我把话说重了，伤了你的心。”

“你怎么怪我都好，但不要再伤害你自己。”

相比萧晏清满脸的心疼和歉疚，她却显得异常平静。

她的目光缓缓从握紧的手移到萧晏清脸上，泛白的唇瓣一张一合：

“你的婚礼呢？”

看着那双清澈的眼，萧晏清松了松握紧她的手。

他嗓音微涩：“取消了。”

闻言，沈凝鸢微微垂眸：“因为我吗？”

萧晏清生怕再牵动她的情绪，温声安慰：“是我自己的选择。”

沈凝鸢再没说话，重新闭上了眼睛。

萧晏清没有吵她，轻轻放下了她的手，陪她静坐着。

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沈凝鸢的冷淡模样，和以往有些不同。

但现在，萧晏清也只能想到是因为割腕后导致的气血不足，所以情绪也很平静。

门外小厮走了进来：“世子，侯府的人催您回去了。”

沈凝鸢睁开眼，沉默了瞬，却回道：“你走吧。”

轻柔的声音落入耳畔，让萧晏清脸色略微愣怔了片刻。

阿鸢……在赶他？

萧晏清有些不明白：“怎么了？”

她却回避了他的目光。

他眼神暗淡了一瞬，想到自己已经两日没回家，只好罢休：

“那等我忙完事情，再来找你。”

对于他的交代，沈凝鸢也不为所动。

等他离开后，沈夫人回到了房间。

她一眼就看出了沈凝鸢有心事，担忧地看着她：

“阿鸢，有什么事可以跟娘说，别闷在心里好吗？”

沈凝鸢没有回答，只是轻轻握着沈夫人的手，反问道：

“娘，和谢家的婚事怎么样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