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清雨突然想到了什么，脸色一白，紧紧攥住林楚湘的手腕。
“楚湘，你老实跟我说，以前苏牧舟他……他是不是也打过你？”
所以她家楚湘才会觉得苏牧舟动手反而有利。
林楚湘反握住她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。
“放心，我没事，他没能把我怎么样。”
她垂下眼帘，遮住一闪而过的寒光。
上辈子苏牧舟假死脱身，留下一个烂摊子。
她在林家苏家支撑，什么苦没吃过，什么手段没见过。
甚至为了自保还特意练了拳脚功夫……
呵，没想到这辈子也能派上用场，可以招呼苏牧舟。
赵清雨听她这么说，心却丝毫没有放下。
“不行，我还是觉得他很疯很可怕！”
她眉头紧锁，在原地踱了两步，显得焦躁不安。
“要不，我带你去部队大院，找人教你几招军体拳？学了防身功夫，看苏牧舟还敢不敢放肆！”
可是话音刚落，她又自己摇了摇头，有些泄气。
“不行不行，你这身子骨太弱了，学那个也费劲，别再把自己伤着。”
她眼睛转了转，忽然一拍手，拉住林楚湘。
“对了！找个人保护你吧！陆世勋！你家陆世勋行不行？”
林楚湘脑海中瞬间闪过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。
一米九的个子，肩宽背厚。
上次见面时，他随意搭在椅背上的手臂。
肌肉线条看着流畅又结实。
那样的体格，应该很能打。
她们不知道的是，在公安局二楼的办公室里。
陆世勋和顾言礼正对着一张刚开出来的证明。
结婚申请缺了几分资料，所以陆世勋拉着顾言礼来开关于林楚湘的个人情况说明。
此刻，顾言礼指着证明上的一行字，眉毛挑了挑，语气带着几分玩味。
“诶，陆世勋，你看这上面写的，林楚湘四年前在南方待过。”
他侧头，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。
“我记得，四年前你也是这个时间在南方执行任务吧？后来……孩子也是在南方有的。这也太巧了吧，会不会……”
可没等他说完，陆世勋的脸色就沉了几分，声音压低的打断他。
“南方的事情，不许再提一个字。”
“尤其不能让林楚湘知道。”
他当年的任务比较特殊，林楚湘还没有跟他交心，暂时不能说。
顾言礼立刻收敛了嬉笑的神色，举起手作发誓状，点头。
“明白，我嘴严，保证守口如瓶。”
他的视线不经意落到陆世勋常年被军装袖子遮掩的左臂上，那道旧疤他始终忘不了。
“不过话说回来，你这手臂上的伤……还是得当心点。万一被南方那边认识的人瞧见，恐怕会有不必要的麻烦。”
陆世勋眸光微动，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左臂。
上次林楚湘看他手臂时，眼神其实也有些异样，好像是想从他身上找到什么。
难道……
但他很快打消了那个转瞬即逝的念头。
一个娇生惯养的资本家大小姐，怎么可能和四年前南方那件事扯上关系。
想罢。
他摇了摇头，不再深思。
“行了，办完了就赶紧走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。
刚走到一楼拐角，就听见不远处的笔录室里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和碰撞声。
“齐建明！我警告你，离林楚湘远一点！她不是你能招惹的人！”
苏牧舟压抑着怒气，却依旧透着狠厉。
“呵，苏牧云，你管得着吗？你是她什么人啊？”
齐建明毫不示弱地反驳，声音里满是嘲讽与不屑。
“林楚湘现在是单身，她丈夫死了！是个自由人！谁都有资格追求她，你算老几？别以为你以前是她亡夫的哥哥就了不起！”
“我看你就是找死！”
“砰！”
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狠狠推倒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陆世勋和顾言礼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，对视一眼，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意外。
顾言礼摸了摸下巴，压低声音，语气带着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。
“啧，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，怎么又跟林楚湘扯上关系了。这位林小姐，故事不少啊。”
陆世勋的脸色又冷了几度，周身气压都低了些，眉宇间染上一层不悦。
顾言礼见状，眼珠一转，立刻会意。
“你在这儿稍等片刻，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具体什么情况。”
说着，他便笑容满面地拉住了旁边一个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公安同志，熟络地递上了一根烟。
那公安同志探头往笔录室瞧了一眼，接过烟别在耳后，撇了撇嘴。
“嗨，还能为什么？不就是为了资本家大小姐争风吃醋呗。”
他压低了声音，带着点儿不屑。
“那个苏牧云，就是她那个亡夫的哥哥，现在管着不让人家守寡的大小姐改嫁呢。”
“另一个是齐建明，咱们这边一个大厂厂长的儿子，明显对人家林楚湘有意思，想做人家二婚对象。”
公安同志啧啧两声，语气里有些艳羡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。
“要说那位林小姐，长得是真俊，那身段，那气质，啧啧，跟画里走出来似的，难怪这些男人为她打架。”
“就是命不太好，年纪轻轻就‘克死’了丈夫，成了个小寡妇。”
“不过啊，人家现在可是香饽饽，想跟她拉近关系的男人，能从街头排到街尾呢！”
他拍了拍顾言礼的肩膀，压低声音，语重心长地告诫。
“我说兄弟，你可别打那种女人的主意，听哥一句劝。”
“像这种资本家小姐，看着光鲜亮丽，实际上麻烦得很，沾上了可就甩不掉了，保管惹一身骚。咱们普通人，还是安分点好。”
站在不远处的陆世勋，将这些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。
他的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，指节捏得发白，手背上青筋隐现。
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结，眼神冷得能掉冰渣。
“克死丈夫？”
“惹一身骚？”
这些不堪的字眼像一把把淬了毒的针，狠狠扎进他耳朵里，也扎在他心上某个莫名的角落。
顾言礼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陆世勋的动静，一看他这副冰山模样，暗道不好。
这家伙最护短了，看人家这么说林楚湘，怕是要原地爆炸，把这公安局给拆了。
他赶紧三言两语结束了和公安同志的对话，几步上前，不由分说拽住陆世勋的胳膊就往外拖。
“走了走了，人家的事情，咱们犯不着掺和，赶紧回家睡大觉。”
一边拉，一边压低声音，带着几分揶揄和调侃。
“我说陆大领导，陆大英雄，这还没过门呢，就这么护上了啊！”
“再说了，我看那位林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，苏牧云那样的，估计不够她一根手指头碾的。你瞎操什么心？”
这话半是调侃，半是试探，还带着点儿幸灾乐祸。
陆世勋眉峰一蹙，甩开他的手，刚要开口反驳什么。
“陆世勋？”
一道清越中略带一丝疑惑的女声，忽然从前方不远处传来。
他猛地一抬头。
正对上林楚湘和赵清雨看过来的目光。
四目相对的一刹那，空气仿佛凝滞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