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上却碰上了回京的圣驾，高铭泽不得不翻身下马：“微臣见过陛下。”
皇帝坐在龙撵内，即便没露面，声音也依旧威严：“陆爱卿不在府中大婚，这是去哪？”
高铭泽眼神发冷：“若非陛下暗中调走初矜，我这会确实应该在大婚。”
皇帝怒道：“混账！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！”
大太监荣喜忙提醒：“陆丞相，盛将军带领大军已经走远，你现在追过去，恐怕已经来不及。”
“而且盛将军是自请去北境的，并非陛下下旨。”
高铭泽不信，如果段筱棠想去，上次他驳回皇帝的时候，她为何不说。
“人已经走了，自是随陛下如何说。”
皇帝声音淡淡：“我大荣兵强马壮，即便朕需要一个将军驻守北境，可选的却不只是盛初矜。”
他顿了下，又说：“当初那丫头当众拒了朕的赐婚言辞凿凿非你不嫁，你却转头娶了她的嫡姐，”
“你可想过往后她在上京该如何容身，陆爱卿，你应该最懂何为人言可畏。”
高铭泽面色一变。
他出身寒门，十六岁力压各大世家官拜宰辅，非议，疑论，攻讦从未间断……若非他心志坚定，怕是早就成了一具枯骨。
他这才后知后觉，把段筱棠置于了怎样危险的境地。3
他手心冒了汗，只觉后怕。
皇帝继续说：“初矜也是朕看着长大的，朕不舍得她自困囚笼。”
“陆爱卿，逼走她的不是朕，而是你。”
高铭泽倏地抬眸，浑身一颤。
皇帝最后问：“高铭泽，你追她回来，可会娶她？”
高铭泽抿紧了唇，却说不出答案。
皇帝摇摇头：“荣喜，回宫。”
荣喜一挥拂尘，尖声喊道：“起轿，回宫。”
皇帝叹了声：“凌霄明明是及其聪慧之人，偏偏在此事上犯了糊涂，日后怕是要后悔。”
荣喜安抚道：“陛下，陆大人早晚会明白自己的心意，到时候也定会理解陛下的苦心。”
皇帝轻叹一声：“但愿吧。”
高铭泽跪在地上良久。
他看着城外的方向，手死死握住，最终还是转身回了丞相府。
皇帝说得对，段筱棠去北境，或许是最好的结果。
可为何，他的心痛得如此难以忍受。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，紧紧攥住了他的心，让他几乎无法呼吸。
丞相府依旧是张灯结彩的喜庆模样，高铭泽心中却只觉得空寂无比，像是被抽离了所有的生气。
管家诚伯迎上来：“大人你回来了，可要准备用膳？”
他又说：“今日大人走后，是准夫人强撑着脸面，将贵客一一送走。”
高铭泽动作微顿：“知道了。”
今天是他下了盛明月的面子，理应安抚一番。
他抬步往倚珍园走去。
见他来了，丫鬟要进去禀报，被高铭泽挥退。
他走到正厅门口，刚要推门，却听到盛明月怨恨的声音传来。
“娘！我好恨！我今日名声尽毁，成为笑柄，都是因为段筱棠！”
“当初我不该顾念姐妹情谊，我应该直接弄死段筱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