字字句句砸下来，犹如一把把利刃直戳胸口。
柳舒棠心口疼得呼吸一滞，许久，她缓声问道。
“顾璟沉，你爱过我吗？”
五年前的酒局上，她被人下了药，成了富豪圈的玩物。
绝望之际，是顾璟沉赶走了那群对他虎视眈眈的男人，还把她送进了医院。
从此，顾璟沉就住进了她心里。
即便前几天，才知道他们俩的婚姻是因为苏晚存在的。
此刻，她还是忍不住想问这个在他心里住了五年的男人，可曾有一点爱过她？
见男人沉默不语，柳舒棠哽咽：“是不是只要为了苏晚，我的事业我的生命，你都不在乎？”
顾璟沉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柳舒棠，心口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。
良久，他低头在她额上落下一吻。
“我好歹也是堂堂顾家三少，怎么会委屈自己娶一个不喜欢的人？”
医生走进来，顾璟沉拉着柳舒棠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。
“老婆，我知道你受了委屈，等捐完骨髓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答应你，只要你不说气话不说离婚。”
说着，他扭头朝医生嘱咐道：“我老婆怕疼，你们抽她骨髓时轻点。”
柳舒棠闭上眼，眼泪无声落下。
顾璟沉，你明知道我怕疼，却依然选择让我一次次疼。
你口口声声的在乎，也只不过是“哄”我心甘情愿成为苏晚的续命包而已。
......
三天后，柳舒棠在病房醒来，经过隔壁病房时，脚步不由一顿。
屋内，柳父柳母哄着苏晚吃饭，顾璟沉在一旁亲手为她削苹果。
这一幕，温馨美好，却刺得柳舒棠眼眶泛酸。
她自嘲地笑了笑，独自一人办理出院手续，打车回家。
回到别墅，她就让佣人把她买给顾璟沉的东西全丢了。
顾璟沉送的珠宝首饰，被她挂到咸鱼上售价“一分钱”。
上架不到十秒，就被一抢而空。
顾璟沉带着苏晚回来时，柳舒棠正盯着结婚证上唯一的合照发呆。
看着空荡荡的屋子，顾璟沉皱眉：“棠棠，家里怎么空了好多？”
柳舒棠若无其事地合上结婚证，语气淡淡：“清理垃圾。”
苏晚一眼就看到了那刺目的红色，手心攥紧，面上却故作淡定。
“辛苦姐姐了，知道我要住进来，提前清理房间......”
顾璟沉顺势开口：“老婆，忘了跟你说了，晚晚这段时间也住家里。”
话落，他看到手机推送的“柳舒棠一分钱卖珠宝”的热搜，眼底闪过不解：
“你怎么把我送你的珠宝全卖了？”
柳舒棠头也没抬，“不喜欢。”
顾璟沉无奈至极，上前拥住她。
“你还在生我的气？一个人提前出院也不跟我说一声，刚刚回病房没看见你，我都快吓死了，差点以为你不要我了……”
他软着声音蹭她，还想再说，却被一道手机铃声打断。
“我先去处理工作，老婆你带晚晚熟悉下房间。”
几乎是书房大门关上的下一秒，苏晚就冷下脸撞开柳舒棠，扭着身子走进屋内。
她环顾一圈，笑盈盈指着床上。
“这床你睡得舒服吗？你还不知道吧，我和他的第一次就是在这张床上。”
说着，她指尖划过床垫上绣了红色桃心的地方，一脸回味。
“这个桃心下，还有我们初夜的痕迹......他说要完整的保留，便自己剪了个桃心，一针一线地缝上。”
柳舒棠手指一颤，脑袋嗡嗡作响。
她还记得新婚夜那天，顾璟沉指着床垫说的话——
“老婆，这个桃心是我亲手缝的，是我爱你的证明。”
“以后我们睡在这，只会一天比一天恩爱，我要你，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。”
男人深情的话在脑中回荡，柳舒棠无声笑了。
连婚姻都是假的，他的话又有哪句是真？
柳舒棠只觉得房内的空气恶心得令人窒息，不想再听苏晚的挑衅，转身就要下楼。
苏晚却猛地变脸抓住她的手，眼底全是恶意。
“听说，他追高铁上的你出了车祸，你为他一步一叩首，爬了9999级台阶才求来了平安符？可他追你，只是为了给我借运哎......”
“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哦，我什么都不用做，他就把福气都给了我。”
她炫耀似的扯下衣领，漏出底下的红痕和平安福。
柳舒棠眼睛被刺得生疼。
那平安符，是她专门为他求的。
结婚前的一个大雨夜，他们吵了一架，顾璟沉一路开车追着高铁，求她留下，她以为，她终于等到了一个真正在乎她的人。
所以后来他车祸手术，听到医生说他危在旦夕，她想都没想就跑去灵隐寺叩首9999次求来平安符给他戴上。
那时，谎称车祸废了命根子的顾璟沉，紧紧拥着她发誓：
“棠棠，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话，我们结婚吧，我会和你好好过一生。”
结果，他的危在旦夕都是为了苏晚。
他的每一次深情，都藏着对她的算计。
层层叠叠的酸涩堆积，柳舒棠用力扯下苏晚脖子上的平安符。
“不管是你，还是他，都不配戴我求来的平安符。”
下一秒，苏晚却夸张尖叫，唇角含笑，猛地将她推下楼。
额角撞到拐角，疼得她两眼发黑。
意识陷入黑暗前的那一刻，她看到顾璟沉惊慌失措搂着苏晚，看都没看她一眼。
柳舒棠再次醒来，听到了护士羡慕的语气。
“隔壁的男朋友对女朋友真恩爱，脖子上一道浅浅红痕男人都要心疼得不行，这个不是跟他们一起的吗？怎么摔成脑震荡了都无人问津？”
“不过，这个女人看着像明星？有点像柳舒棠？”
“不会吧，要真是明星？岂不是很多人关心她，你看她亲人，朋友一个都没来？”
柳舒棠紧闭双眼，泪水无声滑落，沾湿枕头。
待护士们走出去后，她拿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律师——
【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书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