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锁“咔嗒”一声打开。
向裕进屋时带进一阵凉风，他的长衫下摆沾着草屑，眼睛布满血丝。
黎染仍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，
“你怎么会知道军火的事？”
向裕突然从内袋掏出一枚铜钱放在桌上。
黎染瞳孔骤缩。
这是黎家商队的信物，背面刻着“货通南北”四个字。
“当年你‘难产’那晚，我就在顾公馆后巷。”
向裕的声音突然变了调，带着地道的天津口音，“是黎老爷子让我盯着顾家的动静。那批军火，原本是要交给革命军的。”
“黎小姐，你爹把身家性命都押在这批军火上了。顾承煊勾结军阀，想黑吃黑吞了这批货”
窗外的风突然大作，吹灭了煤油灯。
黑暗中，黎染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。
她想起她出嫁前，父亲抓着她的手说：“染染，记住，铜钱。”
黎染声音发颤：“你是我父亲的人？”
黑暗中，向裕的声音低沉而清透：“不只是你父亲的人。”
他划亮一根火柴，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。
他从怀里掏出一封泛黄的信，信纸边缘已经有些破损。
“这是黎老爷子临终前托我转交给你的。”
黎染接过信，手指微微发抖。
是父亲的笔迹。
【染染：
若你见到此信，说明为父已不在人世。
顾承煊狼子野心，与军阀勾结已久。
那批军火藏在西山碧云寺后山的枯井里，钥匙在铜钱之中。
切记，绝不可落入顾家之手。
——父】
黎染眼眶发热，攥紧了信纸。
她捏起那枚铜钱，摩挲着边缘，果然触到一道细微的凹槽。
轻轻一拧，铜钱“咔”地分开，里面藏着一把精巧的黄铜钥匙。
黎染喃喃道。
“父亲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......”
向裕点头：“老爷子临终前交代，这批军火关系到华北抗日力量的存亡。顾承煊现在到处找古董，就是为了这批武器。”
她快步走到书柜前，从暗格里取出一把手枪。
她抬眼看他，目光灼灼：“向裕，你既然是我父亲的人，在北平一定还有人手。”
“敢不敢跟我干票大的？”
与此同时，上海。
顾承煊站在顾公馆的书房里，手中捏着一封刚从北平寄来的信。
信中提到，燕京大学新聘任了一位经济学教授，名叫黎染。
他的手指微微颤抖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“她还活着……”
他低声呢喃，仿佛在自言自语。
顾承煊将信纸揉成团，扔向燃烧的壁炉。
火苗瞬间吞噬了信纸，可他眼前仍不断浮现出在上海街头偶遇的那个熟悉背影。
“备车！立刻去北平！”
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。
阿九犹豫道：“军座，张大帅明天要召开军事会议......”
顾承煊猛地转身，眼中布满血丝，“我说，备车！再废话一句，老子毙了你！”
三辆黑色轿车连夜驶出上海。
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，就像两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。
两年前那场“难产”，原以为能彻底断了念想。
没想到兜兜转转，她还是回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