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顾姨？”
林行之伸手要扶她，面色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。
顾青翎触电般避开，少年困惑的眼神让她想起去年生日，他捧着亲手做的翻糖蛋糕在雪地里等了她两小时。
都是假的吗？
她一时有些恍惚，身体却下意识远离了两父子。
“突然有点头晕。”
她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挡住煞白的脸色。
林行之还想着关心几句，林怀石却像是完全看不见她的难受，不耐烦的开口。
“那股权转让书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，顾青翎就突然出声打断了他。
“不急……”
察觉到两人疑惑的目光，顾青翎的手放在大腿上，死死抓住，强忍着情绪解释道。
“等你生日宴再签，算是双喜临门。”
喉咙深处散发出浓烈的酸涩感，控制不住地，她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。
可林怀石并没有察觉到这微小的细节，他眼底浮现出了明晃晃的不悦。
“不是说好今天……”
更多弹幕炸开在空气里。
【真搞不懂顾总喜欢他什么？每次装都装不好，还不如林行之这个小孩会演戏。】
【书里这时候顾青翎已经签完字了，可这次她居然推脱了，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？】
【姐姐快跑吧！】
顾青翎指甲掐着大腿肌肤，丝丝缕缕的疼痛感让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。
“公证处王主任出差了，流程走不完。”
这下林行之脸上的关心也差点维持不住。
顾青翎却借口身子不舒服，堵住了面前两人还想说出口的劝诫。
深夜书房，月光渗入房中，整个房间只有电脑桌还开着一盏并不晃眼的台灯。
明明是夏天，可顾青翎望着电脑屏幕上手下发过来的证据，还是觉得浑身发冷。
海外账户流水显示林怀石这半年向瑞士某私人账户汇款十七次，而汇款流水，更是数也数不清楚。
保险柜第三层暗格藏着备用手机，最新通话记录显示“妈妈”，将里面所有数据导入另一部手机后，她将备用机放回了原位。
凌晨三点十二分，林行之带着不安的声音从录音文件里传来：“……她今天突然改口，会不会发现了？妈你再等等，别墅房产证写的是她名字……”
窗外惊雷炸响，闪电霎时照亮整个房间，更是照亮了顾青翎那张惨白的脸。
她下意识摩挲着手腕上带着的玉镯，下一瞬却又顿住。
这是林怀石上周送她的"传家宝"，也是给她的求婚礼物，正因为这个顾青翎觉得他们反正是一家人，将所有东西都给林行之也没什么不对。
可如今，面前的弹幕却说真品早就被他送给了叶筱诗。
她有些机械地转过头，漆黑的瞳孔望向书桌上的镜子。
镜中人眉眼依旧明艳，只是面上是从未有过的冷凝。
她对林怀石是一见钟情，当时她便知道他和初恋生了个孩子，而初恋不知所踪，只剩下了林家父子两人。
她并不在意这些，从小到大，她喜欢的东西向来都是要弄到手的。
所以她开始大张旗鼓的追他，原本林怀石和林行之对她颇有警惕，甚至不愿给她好脸色。
可后来不知道怎么知道她顾氏总裁的身份，才对她和颜悦色起来，林行之更是将她当做亲生母亲一样对待。
这么些年，三人相处的都很愉快，顾青翎对于血缘并不怎么在意，有没有自己的孩子对她来说并不重要。
她将林行之视若己处，更是在他们的暗示下，准备将自己名下的资产都转送给林行之。
可如今看来，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思绪回笼，她再次拿出拨通了助理的电话。
“接下来我交代给你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，去将我这些年给林怀石父子两花的钱清算一下，做个账单出来，交给法务部的人，半个月后我想让他们全部都给我吐出来。”
"还有，联系苏富比，把我收藏的叶筱诗画作全部挂拍。"
“切记，这半个月给我瞒好林家父子，对他们一切如常，半点风声都不能让他们知道。”
她的声音轻下来，带着点点冷意。
“半个月后林行之的生日，我要给他们送一份大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