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椁看向楼兰烟，询问她的意见。
“好。”楼兰烟看着他，“那我明日一早便送你离开。”
时间久了，她实在是怕夜长梦多。
“嗯。”汪椁点头。
不过一晚，他却感觉这京洛的天更冷了。
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，抬头望向天空，阴阴沉沉的天似乎飘起了雪花。
还未曾来得及落地，就已经化在了半空之中。
地上也变得有些潮湿。
……
城郊墓地。
汪椁蹲在墓碑之前，焚香烧纸。
楼兰烟伫立一旁，静静的看着。
“乐瑶，我又要走了。”
“我给你烧了许多的钱财，希望你在那边安好，只是这一走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。”
汪椁说着，不知为何，他的心像是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，不断地下沉。
他深深地看着墓碑上的三个字，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。
他实在无法留在这京洛了。
沈璃贵为天朝的女帝，她一旦下了命令，又有谁能阻拦？
既无力承受，只能逃离。
楼兰烟远远地看着，她走上前来想要安慰汪椁。
看着墓碑上的名字，她走了一半，却又停了下来。
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，随即回了马车。
她的心发酸、发胀，不敢再看这墓碑之前的情景。
雪纷纷扬扬的落下，覆了一地。
汪椁在墓前待了许久，雪花落了满头。
这大抵，也算是他们白头到老了。
雪一直下，盖了厚厚一层他却不知。
直到下午时才起身离开。
楼兰烟看着他：“还好吗？”
无端的，她的心也隐隐作痛。
甚至想要窥探，到底是何样的女子，得到汪椁如此的深爱。
汪椁压着声音：“我没事，无需担心。”
“我们回去罢。”
只是他沙哑的声音，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悲伤和难过。
楼兰烟帮他掸落身上的雪，将已经热了的汤婆子塞进他的手里。
“天冷，捂一捂。”
碰到他冰凉的手，她身体微不可闻的颤了一下。
随后若无其事的出了马车：“我去驾马。”
掀开帘子，楼兰烟的眼有些红。
汪椁所有的爱，都给了一个死人。
车内的人，还未开口，楼兰烟救已经出了马车。
他也便没再多说什么。
雪地里，马车驶的很慢，车内又有暖炉。
加上近几日的事情，夜里又要提防沈璃的到来。
很快，汪椁便睡了过去。
再醒来时，已到了四方馆。
“你怎么不叫醒我？”汪椁问道。
“又不耽搁什么，看你睡得香便舍不得叫醒你。”楼兰烟笑着说，率先下了马车。
汪椁跟在她的后面，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的冷意，让他有些发颤。
“天又冷了几分。”他忍不住说了句。
“是啊，天又冷了。”楼兰烟附和。
两人并排回了院里。
深夜，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四方馆的后门。
“你穿汉人的衣服真好看。”楼兰烟看着马车上的汪椁夸赞。
汪椁白了她一眼：“什么时候了，还有心思说这些玩笑话。”
随即他便正了脸色：“楼兰烟，我等你回去。”
她也好好的，他才能好好的。
楼兰烟看着他，长睫掠过淡淡的阴影，脸上挂着笑：“等我。”
只两个字，却像是一种承诺。
夜雪纷飞，分别来的太过突然，以至于谁都说不出话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