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颖意看着他眼中的嘲弄，怔愣一瞬：“你这是什么……意思？”
但其实话一问出口，孟颖意就瞬间明白了。
温叙升是故意这么说的，目的就是为了气她，想要看她这副为情自苦的模样。
他说她这样，很像以前的他。
孟颖意这才恍然想起，温叙升不止一次为叶尧和她争执时，不就是像她现在这样？
忍不住刨根问底，忍不住去在乎两人之间的关系。
她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，提到叶尧的名字时，像是被伤透了心：“你和诗雨，不是都更愿意亲近叶尧吗？”
可那时，她只觉得他不懂事，也从不想着解释，反而是说：“你说这样的话，是在诋毁一个无辜同志的名声。”
她自以为，和叶尧从没发生过任何同志以外的关系，不算对不起温叙升。
殊不知在他眼里，自己的妻子已经在一次次选择中偏向了外人。
原来从那时候开始，温叙升就已经对她失望了。
如今换成她站在这个位置，才终于体味到温叙升那时的感受。
不甘却又无力。
毕竟一个人的身体尚可以挽留，可一个人的心呢？
想到这一点，孟颖意感到心中酸涩的同时，却又有一丝庆幸。
起码温叙升没有真的喜欢上别人。
他们还没有离婚，他不可能先爱上别人的。
孟颖意心里的底线又后移了一步。
她不断说服着自己，面对着此刻的温叙升，忽然感到有些束手无策。
“那现在，你满意了吗？”她甚至顾不上纠结男人嘲弄的神情，只是问他：“如果这样能让你消气，那也可以。”
可温叙升神情微怔，却没有半分轻松的表情，他沉默很久，开口却说道。
“孟颖意，那份离婚报告，你什么时候同意交上去？”
孟颖意垂在身侧的手蓦然攥紧了，半晌才响起她略为干涩的声音。
“离婚的事情，我不同意。”
然而比她态度更坚决的，还有温叙升。
“如果不能和你离婚，那我宁愿就这样死了。”
话音一落，孟颖意难以置信地对上他平淡如死水的眼眸。
心跳骤然一停。
“为什么？”她声音微微发颤，眼眶顷刻泛红。
为什么宁愿死也要和她解除这段夫妻关系？
本就不知所措的孟诗雨也彻底崩溃，她扑到温叙升病床前，趴在他腿上哭求：“阿爸……我知道错了，我再不惹你生气了，你不要和阿妈离婚，好不好？”
她也万万没想到，在她看来曾经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支离破碎。
“没有爱情的婚姻，就像是一座坟墓，如果不能离婚，我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别？”
温叙升看向窗外，除了蓝天白云，就只有放飞的鸽鸟。
孟诗雨哭得抽噎，温叙升却不想有绿轴半分心软，索性闭上了眼。
孟颖意见他如此决绝，心里其实也憋着一口气。
他居然不惜以死相逼，也要和她离婚!
可她情绪翻涌半天，只搜肠刮肚出来一个字：“好。”
她曾经说过太多气话，如今已不想再用任何伤人的言语，将温叙升从自己身边推远了。
第二天。
将那份离婚报告递交上去的时候，孟颖意走的每一步都觉得无比沉重。
领导迟疑了一会儿，但看在二人都签了字，孟颖意也同意的份上，还是批准了。
“你俩夫妻俩看起来感情明明不错，怎么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呢？”他惋惜了一句。
孟颖意不知道，只是走出办公室的时候，手里捏着那纸离婚报告，心就像被人挖空一般，冷风直灌入心口。
……
三天后。
温叙升出院那天，研究所的同事都来接他。
他被众人簇拥在中间，是受人瞩目和赞扬的英雄。
孟颖意的车静静停在对面的树下，沉默地远远注视着他，心乱如麻。
温叙升接下同事送来的好意，一一道谢。
这时，季玥带着温婷朝他走来，远远地就开始向他招手，温婷扬声道。
“阿爸，我们来接你回家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