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劲节上前一步，站到灯光下。
但是他风尘仆仆，眼睛里挂满红血丝，全身绷紧，好像就靠着一根弦绷紧。
首长担心的看着他：“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可霍劲节依旧还是同一个问题：“云惟灵去哪了？”
首长探口气，将手里剩下小半截的大云放到嘴边，皱着眉深吸口气全部抽完。
霍劲节就这么静静地看着，没有再问，但也没有离开。
首长手上的大云猩红着烟尾很快燃烧殆尽，在一片只剩虫鸣的漆黑山林中，他带着年岁的嗓音，如同钝刀袭来。
“小霍，我理解你的心情，但是我不能说。”
“……为什么？”
“云同志说，不能向你透露一个字。”
霍劲节陷在黑暗中的身躯猛地僵住。
他嘶哑的声音彻底藏不住，如同混了无数砂砾和荆棘般沙哑：“她……不想我知道……”
“小霍，你在我这里，是找不到答案的，回家去看看吧，或许你就能知道一切。”
几日后，军属大院。
天边发青，朝阳冒出裙边，军属大院跟着传来鸡的打鸣声。
大院里人声慢慢热闹起来，传来新一天朝气蓬勃的烟火声。
可只有一处，格外凋零，所有人都绕开走。
是霍劲节家。
霍劲节将家门锁紧，窗户拉上，隔绝所有声音和光影。
房间里面空落落，黑沉沉，他守在房间里面，浑浑噩噩，分不出白天和黑夜。
房间里面的东西已经被云惟灵全部搬空，留下的只有一样。
霍劲节垂首，望着手里云惟灵已经签字按完手印的离婚报告发呆。
字迹的位置已经毛刺模糊，他不知道摸了多少遍，在他执念中，好像磨掉这个印记，她的签名就能消失，从没有发生过。
但不可能。
他怔坐在原地，手按在云惟灵留下的红色拇指印上，试图感受到云惟灵当时的心境和皮肤温度。
但摸到的，只有一片冰凉。
他心一缩，随后将离婚报告抱到怀里，脊梁如同受伤的动物紧紧蜷缩弓起。
云惟灵，你到底在哪里？
你心真狠，就为了报复我，竟然直接消失。
他发出绝望的呜咽，如同重伤后被困在绝境中的巨兽。
“我错了，你不去北京了，你回来好不好……”
没有任何人回应，只有空气中灰尘孤独飘零。
突然，灰尘在空中猛的抖动，跟着传来——哐！哐！哐！
门受到撞击，伴随着重重砸门声，首长的声音跟着传来。
“开门！小霍！”
霍劲节怔在原地，好像没有听见一样，随后缓慢而无神的收回视线，起身就要往房间起走去。
这时，首长声音更加焦急：“龙龙出事了，现在就在319总院。”
手里的离婚报告陡然坠落，霍劲节过去，哐的一声，将门拉开。
刺眼的太阳从头顶照下，霍劲节有一阵恍然发晕，但手死死拽住门边，声音更是沙哑得刺耳。“龙龙怎么了？”
首长愣住了。
门口，霍劲节胡子拉渣，一身潦草狼狈，眼里光彩不再，斗志全无，往日他团里最锋利的刀，钝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