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周新柔这完全是告白的话，曾与直接僵住。
　　他放下手里的筷子，垂眼开始认真思考。
　　他并非初经人事，所以刚才自己那大起大落的心情，他很明白是怎么回事。
　　只是，他如果要答应周新柔，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。
　　缓缓攥起拳，曾与抬眼直视着周新柔：“你知道我之前都经历过什么。”
　　“我结过婚，跟安若水分开，是因为他们觉得我生不了孩子，而我也不想继续在她家受气。”
　　“这些事情，周围的邻居也都知道，他们虽然知道其中缘由，但平常也时常在背后议论我，你要是真的跟我在一起，也会受到这样的非议。”
　　“就算你不在意，那唐婶子呢？”
　　曾与说的唐婶子，就是周新柔的妈妈，唐淑因。
　　曾与只是年纪尚小的时候见过几面，只记得那是一个很温婉又很知书达理的女子。
　　看起来就像是书香门第养出来的闺阁小姐。
　　可这样的女子，应该挺在乎外界那些声音的吧？
　　听曾与只是说出他的顾虑，并没有表现出拒绝的意思，周新柔眼里浮现起光彩。
　　“嘴长在别人身上，我们又管不着。”
　　“至于我妈那里，她早就知道我喜欢你，也从来没有阻止过我，你大可放心，我妈断文识字，思想觉悟比我这个从军营里出来的还要高得多。”
　　曾与看着她，她嘴角噙着笑意，眼里的光在她墨色的瞳孔映衬下，像是夜幕里的星星。
　　心跳有越来越快的迹象。
　　他只好又移开了视线。
　　其实想起来，周新柔好像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，才总是像个女混混。
　　就算是很多年前，在周围邻居的嘴里，对她的评价，也总是：周家那丫头，看人的眼神跟狼一样，打起架来更是凶得不要命。
　　而他之所以一直觉得她流里流气，也是因为她总喜欢来拽自己的衣领。
　　而上初中高中的时候，也正是心思最为敏感的时期。
　　那时的周新柔看他的时候，总是吊儿郎当的，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。
　　因此，她也就在他心里留下了这么一个印象。
　　可是，在见到她揍安若水之前，他从来都不觉得她凶。
　　见曾与一直没有接话，反而是沉默了下去，周新柔眼里的光渐渐暗了下来。
　　她垂下眸子，正想说些什么挽救一下的时候，就听他开口：“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？”
　　周新柔一怔，突然有些难以启齿。
　　“不……不太记得了。”
　　“那就是很早之前就开始了。”
　　曾与煞有介事地点头，周新柔睁大了眼睛：“你……”
　　兀地，她又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，靠着椅背往下滑了不少。
　　她仰头靠在椅背上，喉结突出。
　　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也不骗你了。”
　　“我比你大两岁，也比你记事早，最开始的事情想必你也已经都忘记了。”
　　“婶子跟我妈的关系一直都不差，很小的时候，婶子就总是带着你来我家玩。”
　　她顿了一下，似是在回忆，然后突然就笑了一声：“那时候你瘦得跟麻杆一样，一点都不好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