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具高大的身影穿着军装靠在楼道窗口，低着头抽烟，本就瘦削的下颌在缭绕的烟雾中，显得冷硬坚硬。
听到声音，他指尖弹了弹烟灰，在明灭的猩红烟头中缓缓抬起头来，漆黑的眼睛如锁定猎物般瞬间锁定她。
“云惟灵，好久不见。”
云惟灵脊背一凉，如同滑凉的细蛇缓缓攀上。
“霍……劲节……”
明明是简短的三个字，但是她发声极其困难，咽喉更是如同被一只大手箍紧，快要窒息。
“嗤——”
霍劲节肺腑里蹦出一声冷笑。
云惟灵一愣，抬头就被他似有浪潮翻滚的深邃眼眸淹没。
他看着她，一字一句道：“我还以为你五年前抛下我的时候，连我的名字一起忘了呢？”
云惟灵从来没有想过，自己竟然是以这种方式和霍劲节重逢。
如此突然，如此窘迫，和狼狈。
她僵在原地，抿紧嘴唇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霍劲节手里的香烟放下，还剩大半截没抽完，被他修长的指尖碾压在窗台上，来回摩擦，直到猩红的烟火彻底熄灭，只剩被碾碎到无比粗糙的香烟丝。
云惟灵看着，有种他手里拿的不是香烟，而是自己的脖颈的压迫和紧张，心口不受控制慢慢提上来。
还不等她反应，霍劲节军靴直接踏上台阶，他坚硬的大手一把捏住她的手臂。
“云惟灵，今天我要没堵在这里，你是不是还想继续消失！”
听到他如同从齿缝中逼出来的声音，云惟灵悬在半空的心，突然就落下去了。
他这五年来，过得很不好。
至少现在看到她的他，很不好。
隔得近了，她看得更清楚，他瘦了黑了，眼眶都深凹进去。
以前他总是打扮的一丝不苟才会出门，手肘的袖子一定要挽到小臂，胸口的扣子解开最上面两粒，帽子要戴正。
但是现在，他扣子胡乱的扣着，军绿牙套内的白衬衣，满是褶皱，胡子拉渣，眼睛里满是红血丝。
她当初对他的报复，成功了。
他真的记恨着她，恨到骨子里，而且恨到念念不忘。
云惟灵正色看过去，很快掌握住主动权。
注意到云惟灵的变化，霍劲节下意识警觉。
“你……”
“没错，我不仅要消失，我还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，这还只是五年的折磨，我要的，是你受一辈子的折磨。”
霍劲节眼中溢出无尽痛苦。
他好像不认识云惟灵了，明明眼前人还是记忆中的模样，但是她的声音却如同刺刀深深刺中他的心。
“云惟灵，你的心真狠！”
云惟灵转头，冷冷的盯着他，皱紧眉心。
“狠？要论狠心，我云惟灵在你面前，自愧不如！”
霍劲节脸色一变，唇瓣下意识张开：“我……”
云惟灵心中积压五年的冷漠，孤寂和折磨，全部爆发。
“是谁逼我和孩子分开五年，是谁逼我置龙龙不顾，是谁听信别人传谣，反过头来怀疑我，又是谁分明身家千万，但硬是装穷说没钱，就怕有人惦记他家那三瓜两枣！霍劲节，是你，全都是你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