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恬明眸睁圆，惊喜地说：“芭蕾舞裙！”
柯翰解释说：“沈少听说您芭蕾舞裙坏了，让我立刻给您送件新的过来。”
安恬心脏扑通扑通直跳。
她本来都已经做好上不了台的心理准备了，没想到沈淮野居然帮她解决了燃眉之急。
说不上心尖那一闪而过的悸动是什么，眼见选拔的比赛要开始，安恬顾不上再耽误时间。
跟柯翰道谢后，立刻去换上新的芭蕾舞裙。
与此同时，舞蹈室里。
其中一名评委看了眼时间，像是失去耐心，“最后一名参赛者还没到吗？”
人群中不知道谁应了一句，“可能是安恬怕输了丢脸，所以不敢来了吧？”
这话一出，周围响起稀稀落落的笑声。
几个评委对视一眼，摇了摇头。
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掉链子，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参加。
尤霜坐在人群中，看着墙上时钟逐渐流逝的时间，嘴角的笑容愈发得意。
看来今天安恬是参加不了选拔赛了。
就在时钟到达九点钟的前一秒，舞蹈室的大门“轰隆”一声。
毫无征兆从门外推开。
阳光透过缝隙洒进舞蹈室，安恬纤细挺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尤霜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，随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。
怎么会！
安恬的芭蕾舞裙不是坏了吗！
安恬走进舞蹈室，对几名评委说：“不好意思，刚才我的芭蕾舞裙出了点问题，所以耽误了点时间。”
从外面空着手赶回来的王睿琳看见安恬身上新的芭蕾舞裙，暗暗松了口气。
幸好赶上了。
安恬来到人群中坐下，尤霜看着她身上的芭蕾舞裙，攥紧指尖，“你的芭蕾舞裙哪里来的？”
换成以前，安恬根本懒得搭理她。
但一想到尤霜很可能是破坏她衣服的人，她忽然想气一气对方。
“还能是谁？”安恬笑颜如画，“当然是你心爱的沈少咯。”
最后几个字她特意拖长了音调，显得又甜又嗲。
果然，尤霜猛地咬紧了后槽牙，嫉妒让她连指尖嵌进了肉里都没察觉。
沈少居然给安恬准备了新的芭蕾舞裙！
看着尤霜恨不得咬死她的表情，安恬心满意足把头转开，堵在胸腔的那股气好像一下子就畅通了。
多亏了沈淮野，不然她今天就没办法参加选拔了。
摸着手里的柔软薄纱，比她原本那件质量还好，也更吸引眼球！
尤霜深吸一口气，强迫自己从失控的情绪里冷静下来。
她不屑地冷哼一声。
就算安恬顺利参赛，也不可能拿到首席。
随着选拔开始，整个舞蹈室安静下来，被悦耳的音乐声充斥。
随着前面几个舞者跳完，接着轮到了尤霜。
伴随音乐响起，居然是《艾斯米拉达》。
安恬心里一动。
这么巧。
她选的也是这首舞曲。
尤霜显然为了这天做了充足的准备，从一开始的动作都堪称完美。
她在台上犹如精准的圆规，四十二个挥鞭转，再连续四个分腿跳，薄纱裙摆掀起荡漾的波浪。
最后定格在后腿一百五十度的经典造型。
音乐刚结束，观众席响起剧烈的鼓掌声。
就连评委也不住点头，显然很满意，用红笔在评分表上打分。
尤霜优雅下台，经过安恬身旁时发出一声不屑轻哼。
其他人纷纷拍马屁，“尤霜姐，你跳得太厉害了吧？”
“今天这个首席绝对非你莫属！”
“是啊，你这一跳，别人根本就不够看的！”
“我们今晚就等着给你庆祝了！”
尤霜余光睨了眼安恬，故作谦虚，“你们别这么说，安恬还没上台表演呢，而且她是前任首席，说不定比我还厉害。”
“她都退团大半年了，要不是没结成婚，怎么会回来。”
“就是，而且这首艾斯米拉达你都跳了半年了，还有谁比得过你？”
“就算是安恬，遇到你也只能甘拜下风了。”
尤霜内心得意，表面上却谦虚地推脱了几句。
安恬像是没听见他们贬低自己的议论声，起身来到评委面前。
她不疾不徐地说：“各位评委老师，我今天表演的是《艾斯米拉达》。”
这话一出，台下引起一片议论声。
“安恬也跳艾斯米拉达？”
“她也太自不量力了吧？居然跟尤霜选了同首舞曲。”
“是啊，尤霜为了这舞可是苦练了半年，安恬居然要跟她比，也不怕打脸！”
连王睿琳听见两人选了同首曲子，脸上露出几分担忧。
本来安恬荒废这半年的功夫，就已经很吃亏了。
偏偏还跟尤霜选了同样的舞曲。
两人跳同一首曲子，难免要被拿来对比。
要知道尤霜练习了这么久，又是这次晋升首席的强有力人选，各方面都比安恬有优势。
然而现在想让安恬临时换曲子也来不及了，王睿琳只能硬着头皮看着。
在场众人已经等着看笑话，就连几名评委也不抱希望。
如果说满分是百分，尤霜已经跳到了九十九分。
再往上破纪录几乎是不可能的。
安恬却丝毫不受影响，她低头系紧足尖鞋缎带，将水蓝裙摆抚平，点头示意开始。
伴随着音乐响起，安恬开始起舞，铃鼓在她指间炸开一串颤音。
台下的人窃窃私语起来。
“看起来也没跳得多厉害啊。”
“是啊，还不如尤霜跳的，又准又稳。”
“果然退团了这么久，技术也退步了，估计连我们中芭里刚进来的舞者都不如吧？”
“她这技术都能当首席，我也能当了。”
“看来今天的首席非尤霜莫属。”
众人正嘲讽得起劲，伴随着高潮段落的音乐到来，安恬单腿抬起，在空中急速划圈。
然而渐渐的，在场的人发现不对劲。
四十二。
四十三。
四十四。
.......
四十九！
安恬居然超过了尤霜的四十二个挥鞭转！
几名评委对视一眼，彼此充满惊讶，“她居然做到了四十九个挥鞭转！”
就连王睿琳也震惊了。
安恬什么时候进步这么大的！
要知道四十二个挥鞭转已经是舞者单次表演的极限！
就连尤霜也瞪大双眼，指尖猛地掐破裙摆。
怎么可能！
连她训练了这么久都做不到！
在第四十九圈挥鞭转精准落回起始点时，安恬的旋转半径始终控制在直径三十厘米的圆圈内。
比标准范围缩减了整整五公分！
脚踝银铃随重心转移叮当作响。
身体后仰，铃鼓贴耳。
双腿在空中交替蜷伸，发间红绸带与肢体形成锐利折线。
碎光跃动在皮肤上，睫毛投下阴影，旋转时裙摆如火焰翻卷，撕裂窗外大树投下的阴影。
伴随着音乐戛然而止，安恬以鹤立转体收尾。
绷紧的足弓在阳光下划出珍珠般的光弧。
死寂持续了三秒。
王睿琳的掌声像投入湖心的小石子，随即整个舞蹈室沸腾起来。
“我靠，安恬太牛逼了！”
“她居然转出了四十九个挥鞭转！这是天才吧！”
“就连尤霜都只能做到四十二个，安恬直接甩了她一大截，不愧是前任芭蕾首席，果然就是厉害！”
“这样一比较，尤霜跳的根本算不了什么！”
刚才那些说安恬自不量力的人此时就像被重重扇了一巴掌，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。
安恬的技术明明就甩了尤霜一条街！
谁输谁赢已经一目了然，三名评委都打出了罕见的满分！
王睿琳快步走过去，伸手拥抱安恬，“安恬，欢迎你回到中芭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