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离序看着商雀，只觉得心口一突突跳疼。
他想说什么，喉结滚了滚。
林绍的提醒声在一旁响起：“祁总，董事会要开始了。”
楚离序深深看了眼商雀，快步离开。
商雀心口疼到窒息，独自回了温家。
温家，灵堂依旧，只是多了一口黑棺。
商雀跪在那里，唇色白的惨烈。
她怎么也想不到，明明几个小时前还跟她一起跪着的人，此刻就躺在了棺材里！
这时，身后响起脚步声，胸前有着检察署标识的人，将一张纸放在她手里。
“这是温先生最后留下的东西，节哀。”
那张轻飘飘的纸落在她手里，却仿佛重逾千斤。
上面，龙飞凤舞的字迹寥寥几笔。
“小雪，大哥没怪你，只是恨自己无能，但这次，我能护住你。”
商雀看着，泪一滴滴砸落在纸上。
意识到这件事时，她又惊醒过来，小心翼翼擦去那些打湿的痕迹。
可是为时已晚，黑色已经晕染开来，她越擦，字迹就越模糊。
商雀下意识看向温景声的棺材：“大哥，我不是故意的，我……”
话到此处，商雀突然一哽，她重重磕下头去。
“对不起，是我不该出现，是我不该打扰你们的生活……”
一下又一下，她额间很快就出现血迹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商雀陡然一僵。
手掌心仿佛被扎进了千万根针，像是要把她骨头刺裂。
无边的痛意如同潮水层层漫上。
商雀喘息一声，眉眼一厉，将掌心狠狠按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仿佛只有这样，那颗痛的快要崩裂的心脏才能得到一丝喘息。
是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，是她痴痴以为眼前人是心上人，从未想过这是一场镜花水月。6
到头来，都成空。
如今的身心皆伤，孑然一人，就是惩罚！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她的手机响起，是温景声的助理。
“小姐，祁氏正在大肆收购温氏的股份，意图吞并温氏！”
商雀眼瞳一震，执剑起身，声音干涩：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看向外面的夜空，惨然一笑。
如此罪孽，如此痛，她何必还要等到十日后。
另一边，楚离序看着外面，手指无意识拨弄佛珠。
林绍从外走进，低声道：“祁总，查清楚了，匿名举报温家的人是舒泰，他虽然出狱，却气不过温小姐对他做的事。”
“本来举证不足，却不知道舒家人进去跟温景声说了什么，没多久，他就自杀了。”
楚离序垂眸，掩下眼中狠戾：“继续查，不必顾及舒家的颜面。”
这时，桌上手机闪烁起‘商雀’的名字。
楚离序一顿，接起了电话。
那头，商雀的声音像是从天边传来：“祁总，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温家？”
楚离序心里微动，出声：“告诉我，你离开时，哼的调子。”
商雀似是笑了下：“祁氏顶楼，你来，我把一切都告诉你。”
话落，商雀便挂了电话。
顶楼上，风声猎猎，商雀将手机丢在一旁，望着天边闪烁的星空。
恍惚中，她想起在大朔的日子。
烈马追风，肆意洒脱，爱人在侧，包容万千。
明明才来三年，想起曾经，却好像过了无尽时光。
她扯动嘴角，想笑，却连这个小小的动作都觉得艰难。
身上痛的堪比凌迟。
没多久，天台上响起脚步声，熟悉的檀香味丝丝缕缕。
商雀回头，看着楚离序那张几乎镌刻入骨的脸，眼里划过一丝追忆。
楚离序冷冽开口：“说吧，别耽误我的时间。”
商雀心里一震，这不是她的离序。
她一出声，就让楚离序心脏巨颤。
“楚离序，你会不会梦到一片战场，里面的你，黑甲长枪，奋力厮杀？”
“你会不会梦到漫天的箭雨，而你躺在某个人的怀中，悄无声息？”
“你会不会梦到在皇宫的你，穿着蟒袍号令群臣，无人敢提出异议？”
看着对面男人微变的神色，商雀艰难勾唇。
“原来你都知道，可你唯独，忘了我。”
商雀握住剑柄，冰冷寸寸蔓延入心，她咬牙，拔剑放在了自己脖颈。
楚离序声音发狠：“你要做什么！”
商雀抬眸看他，眼里带着楚离序从未见过的凛然与英气。
与他梦中的那道身影寸寸重合。
“我，商雀，大朔人士，将军府之女，摄政王楚离序之妻。”
“于大朔二十三年，与夫君同葬战场，一朝醒来，时空变换。”
随着商雀的话，楚离序脑海中突然传出剧痛。
商雀看着他，眼中泪意翻涌：“我曾真的以为你就是他。”
“今日，我便将这条命还于天，只求赎清罪孽！”
寒铁铸成的剑划破血肉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，漫漫黑夜中，血液划破长空。
商雀清瘦的身形缓缓倒下，可嘴角，却带起一丝满足的笑意。
那柄剑倏然落地，顶端的玉坠，顷刻四分五裂。
就这一瞬，楚离序猛然觉得一阵晕眩。
不过须臾，他猛然抬头，眼底赤红一片。
“阿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