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顿时如遭雷劈般怔在原地。
“怎会如此，不是已经有所防范了吗？”
我简直不可置信，秦肃身处皇宫，防范最严，怎会也染上了疫病。
“宫中的贵妃不知自己染上了疫病，面见陛下的时候传过去的。”
太医说罢也是摇头叹息。
“此疫病凶险，陛下服药几日仍不见好转，不容乐观啊。”
我心下一紧，连忙拉住太医的衣袖。
“带我去见陛下，我要亲自去照看他。”
太医以为我在胡闹，厉色道。
“将军，这可不是玩笑，这疫病染上是要死人的！”
“我知道，我不怕，但陛下不能有事，我必须亲自照看才能放心。”
前世，我只能眼睁睁目睹秦肃被沈枝安亲手喂下毒药却不能阻止，这一次，又是因为沈枝安而染上疫病。
我知道这次疫病的凶险，便更不能放下心去。
太医见拗不过，又清楚我与秦肃的关系，只好松口。
“也罢，只是将军务必小心，这伤寒疫病来势汹汹，你可千万不要倒下了。”
我点点头，戴上面巾随太医进了金銮殿。
殿内熏着苍木烟，秦肃躺在榻上正在安睡，脸色病容难掩。
时隔一世，再次来到这里，却仍是秦肃缠绵病榻之时。
难怪他不见我，也一点消息都不肯透露给我。
我不敢想若是我不曾去太医署询问，只怕到死秦肃都不会告诉我。
“下官去煎药，将军切不可取下面巾。”
我重重点头，目送太医下去。
只是一点点的动静，秦肃却立时醒了过来。
他费力的睁开沉重的眼皮，缓缓将视线转来。
“你……”
“你病了，为什么不告诉我。”
我有些生气，随即走近了两步。
“枫葶，别过来。”
话一出口，秦肃便不可遏制地咳嗽了起来，只隔着一道朦胧的床帘，昔日挺拔玉立的身形因急咳而佝偻颤抖着。
良久，缓过神来的秦肃垂下方才捂唇咳嗽的手不动声色的往袖摆动了动。
这种动作又怎么躲得过我的眼睛，他在偷偷擦掉手心咳出的血。
我往左右看过去，一个侍病的宫人都没有。
“陛下独自一个人在这，臣不放心。”
“朕没事，太医已经找到病症，有法可医了。”
“你赶紧回去吧，不要呆在这里。”
秦肃开始冷硬的送客了，只是素日的冷肃声如今带上了几分嘶哑，颇失了几分威严。
“陛下要赶臣走吗？”
我朝床帘后的秦肃问道，步子却坚定不动。
秦肃却一愣，似乎因为高烧以至反应不及。
“陛下赶臣走，臣也是不得不走啊。”
我状似无奈道，转过了身，刚迈出一步，一道嘶哑的嗓音在背后响起。
“等等。”
我顿住脚步，回过身来，隔着一道床帘看不清秦肃脸上的神色。
“你要留……就留下吧。”
我这才松了一口气，太医也在此时端来了煎好的药汤。
“我来就好，您下去休息吧。”
“这……”
太医面露纠结的朝秦肃望去，等到床帘后的人点下头，他才摇摇头出去了。
我端上药汤，掀起了那道阻隔的床帘，这才看到秦肃冷峻清雅的脸上病色难掩。
见我靠近，秦肃拿起绢帕掩住了唇，闷声开口。
“别靠太近，放在那朕自己喝。”
我无奈地听从放下，目光落在了秦肃袖口上，方才擦拭的血迹已干。
秦肃顺着目光注意到了，自然地挪手拿起瓷碗，便将那血迹挡去了。
“若是臣不来，陛下打算一个人硬抗到几时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