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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罗穗穗皱眉,这些人怎么都如此厚颜无耻,颠倒黑白,“族长明鉴,穗穗那日只是答应族长,三日内将自己嫁出去,却从未说过,我要嫁给张屠夫啊,当初诸位乡邻都在场,穗穗可曾说过这话?”
  众人一时间交头接耳,议论纷纷。
  “确实不曾。”
  罗穗穗一把拉过都云谏道:“再者说了,穗穗已经找到愿意娶我之人。”
  族长眯着着鹰隼一般的三角吊眼,打量了一会儿都云谏,在桌子上敲了敲手里的烟锅,猛tຊ吸了一口烟,问道:“你果真愿意娶穗穗,不介意她的名声?”
  都云谏身正体直,毫不避讳族长的审视,闻言,眼带笑意瞥了眼才到他耳朵边上的人,行礼道:“穗穗曾救我于水火,云谏深感其大恩,愿意做她的夫君,为她撑起一片天。”
  都云谏低眉敛目,眉间戾气丛生,眼底阴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,若不是他极力克制着自己,眼前这些人此时怕都是一片死尸了。族长抽了口烟,低头思索着,就听一旁佟腊梅哭嚎道:“族长,那张家那边怎么办,我可是都说好了呀?”
  “既然腊梅婶子觉得这张家是个好去处,正巧,明兰妹妹不正到了婚嫁的年龄吗?”罗穗穗真心诚意的道:“穗穗知道婶子热心,可有好事儿,也得多想想自个儿家呀!”
  佟腊梅登时止住哭嚎,脸色涨红,似乎被罗穗穗的话气的不轻。“你,你安的什么心思,明兰怎么能嫁给那张家?”
  “哦?为何嫁不得,听婶子的意思,这张家是难得的殷实人家,嫁过去了,不是吃香喝辣吗,明兰嫁不得,为何,我却嫁得?”
  “莫不是那张家并不是婶子说的什么福窝窝,可你却三番五次逼我嫁给那张屠夫,婶子安的是什么心?”
  罗穗穗欺身上前,佟腊梅被逼的后退,指着罗穗穗似是要狡辩,罗穗穗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,直接道:“难道是婶子和那张家达成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协议,还是说你和那张屠夫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?”
  “你个小贱蹄子,一番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说,还满口胡言,竟如此栽赃我,族长,你瞧瞧,这克星说的是什么话,这是要逼死我呀,不活了,我可是活不下去了,一番好心竟然被如此污蔑呀,这传出去了我怎么活呀!”
  佟腊梅一屁股摔坐在地上,当即就哭嚎起来,叫嚷着要去死。
  罗穗穗见她如此做派,厌恶之情再也掩饰不住,拉住一旁就要冲上去打人的罗十月,罗穗穗开口怒喝道:“闭嘴!”
  “要去死,离我家远点,既然说我是克星,你这么天天往我家跑,也不怕克着你啊?”罗穗穗踱步上前,逼问道。
  佟腊梅半张着嘴,不明白,一向胆小怯懦的罗穗穗今日为何变得如此强势跋扈。
  “你说我是克星,那咱今天借着族长和村长,以及诸位叔伯都在就说道说道。”罗穗穗转身扫视一圈,在场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。
  罗穗穗首先对着族长和村长跪拜,抬起头后道:“这些年穗穗承蒙诸位关照,得以成长,可克父克母穗穗不认,阿爹阿娘去世,穗穗万分悲痛,可爹娘的死并非穗穗造成。”
  “阿娘死于血竭,女子生产之后,应好生休养,可阿娘没有,她要下地干活,养活家里,甚至于,连顿饱饭都没有,阿爹死于风寒,我眼睁睁的看着他在我眼前咽气,可我无能为力,因为我没钱给他买药,我甚至连碗面条都拿不出来。”
  罗穗穗眼泪哗啦啦的掉,罗十月也在一旁低泣,罗穗穗抬手摸了把眼泪,却怎么也摸不完,“我无奈,去村子里求,求村里人给我借点钱,我去买药治阿爹,可我只求来了两个窝窝头。”
  “村里都太穷了,那些买药需要的银两是我听都没听过数字,真正杀死阿爹阿娘的是贫穷,是无能为力。”
  是冷漠,是无情,是置身事外!
  罗穗穗瘫坐在地上,哽咽道:“我承认,我当年无能,救不了阿爹阿娘,可我没有害死他们。”
  在场鸦雀无声,族长抽着烟锅,清白的烟从他的鼻孔里出来,他皱了皱眉头,对佟腊梅道:“既然穗穗已经找到了婆家,张家那边,既是你说的,那你就去回了。”
  佟腊梅回过神来,张嘴就要哭嚎,“族长……”
  怎料族长并未给她说话的机会,接着道:“若是回不了,正巧明兰也该嫁了。”
  佟腊梅顿时禁声。
  族长又看了看罗穗穗,扶着烟锅道:“说什么克星,皆是无稽之谈,日后你等休要胡说。”
  罗穗穗和都云谏在众人的见证下,签了婚书,拜了天地,这桩无媒无聘的婚事就算成了。
  众人也不再多待,陆陆续续出了罗穗穗家,族长和村长走在一起,族长看着熟悉的村庄,回想起罗穗穗家的事来。
  罗穗穗的父亲罗大成,是这村里最老实巴交的人,娶了的媳妇也是个贤惠持家的,无奈就是家里太穷了。
  罗穗穗说的对,他们两口子就是穷死的。
  当年郭氏刚刚生产后就拖着身子下地,以至于最后死于血崩,就是因为太穷了,没吃的,罗大成生病,没钱吃药,都是因为罗家太穷了,他们唯一能做的,就只有等死。
  族长拖着烟锅,猛吸了两口,长长的叹了口气对村长说道:“穗穗丫头,这是对村子里有了怨呀!”
  怨当初他们袖手旁观。
  村长也叹了口气,“我看这丫头今日变了不少,这罗家村,怕是留不住她了。”
  佟腊梅从罗穗穗家出来,窝这一肚子火,回家就见儿子罗明珠抱着个猪肘子在啃,心下气的要死:“吃吃吃,就知道吃,这到手的鸭子都飞了,你还有心情吃。”
  “阿娘,什么事,生这么大火气啊?”罗明珠恋恋不舍的竹放下手里的肘子,舔着手指缝儿里的油疑惑的问。
  佟腊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破旧的椅子立马发出吱吱呀呀的惨叫,“还不是罗穗穗那个克星,不知哪里找了个野男人跟着跑了,同张家那事儿算是黄了。”
  罗明珠顿时大惊,话都说的不利索了,“那,那,那怎么办,那您带回来的东西是不是就得还回去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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