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帖子竟是宣阳侯府的帖子?
方才她在那坐着,满脑子都是谢余年的事,注意力压根没放在帖子的内容上面,还以为是邀她去踏青游湖之类的寻常事。
没想到,竟是宣阳侯府的帖子。
送走嬷嬷后,春兰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件衣裳的面料,惊叹道,“小姐,这衣裳可真好看,您穿上一定能惊艳众人!”
“先放到库房吧。”姜窈摆了摆手,面色平静,似乎对这件衣裳并无太多兴趣。
春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忍不住问道:“小姐,您不试试吗?若是不合身还得送去改呢。”
“小姐今日累了,试衣裳的事明日再说吧。”夏蝉隐隐察觉到小姐情绪不佳,连忙道。
说罢,看了看姜窈色脸色,小心翼翼问道,“小姐,那宣阳侯府怎么了?您不想去吗?”
姜窈抬起头,微微叹了一口气,“也没有不想去,只是觉得跟上班一样,谢余年就是那种无良的BOSS。”
“对了夏蝉,你知道宣阳侯的侯位是怎么来的吗?”
“什么死?”夏蝉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如今宣阳侯的侯位自然是从老侯爷那世袭过来的。”
“是呀,真是可惜了老侯爷一身战功。”春兰将衣服放进库房,回来听见夏蝉的话,忍不住感慨了一句。
老侯爷赵擎,原本出生在一个普通的武将家庭,自幼习武,十六岁便入了军营,一次边境敌军来犯,他临危受命,率领一支精兵深入敌后,以少胜多。
随后的几年里,赵擎屡建奇功,从平定内乱到抵御外敌都是一把好手。
战后,为了表彰他的功绩,先帝亲自下旨,封他为“宣阳侯”。
可他的儿子,如今的宣阳侯赵岐,自幼长在侯府的奢华之中,被无数的仆人和侍从围绕,从未经历过战事的犀利,也未曾有过老侯爷那般的雄心壮志。
待老侯爷身死,赵岐继承爵位之后,对军事毫无兴趣,更谈不上有何建树,京城之中有人言:“宣阳侯昔日之荣光,渐为庸碌所掩。”
姜窈抿了抿唇,并未开口。
就是这么一位不被所有人放在眼里的侯爷,待到摄政王兵临城下那一日,派人打开了城门,将摄政王的私兵放进了京城。
不然,摄政王萧旌的人也不会这么快就攻破城门。
见时辰不早了,姜窈挥手,叫春兰跟夏蝉下去休息,自个儿躺上了床铺。
谢余年邀她一同去赴宣阳侯的寿宴,是为什么?
姜窈思绪如同一团乱麻,试图理清楚他的目的。
难道......
姜窈忍不住心想,谢余年难道是萧旌的人?
她心中一惊,这个念头让她猛地坐起来。
不会吧!
谢余年若是萧旌的人,那她不就是羊入虎口了!?
也不合理,谢余年要是萧旌的人,那么原书中不可能没有对他的描写,毕竟萧旌可是最大的反派,他身边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描写。
那谢余年是男主萧无衡的人?
不对不对,姜窈摇了摇头,如果谢余年是萧无衡的人,上次在明翠山别院,他为何要私下探查后院?
甚至还为此给了她后脖颈一个手刃。
真是奇了怪了。
姜窈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想法。
谢余年如果既不是萧旌的人,也不是萧无衡的人,那是不是说明,京城之中,还有第三方势力?
姜窈思索着,心跳有些加速。
会不会这就是破局之法?
......
赴宴当日。
姜窈一早起来,先在院子里做了一套八段锦。
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入了秋之后,她感觉身体好像变好了许多。
“小姐,来了来了!谢府的马车来了!”春兰的声音里带着点急切。
姜窈应了一声,她今日身着一袭轻纱烟罗裙,腰间系着一条柔软的丝带,衬托出她纤细的腰身。
出了府门,却见门口停了两辆马车。
不用想,谢余年肯定在前面那一辆马车里面。
姜窈脚步不停,径直朝第二辆走去,谁知还没走近,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柳氏的声音。
“快些,走快一些!”
“走这么慢,这是要急死我,要是耽误了,看我怎么收拾你娘......”
姜窈一愣。
柳氏今日也要去宣阳侯府赴宴?
夏蝉瞧出她的疑惑,小声解释道:“谢公子送来的帖子里,写的是姜家女眷。”
如今老夫人去女儿那省亲不在家中,柳氏在佛堂里待了一段日子便从里面出来了。
柳氏毕竟是沈氏的长嫂,姜老夫人还在,两房也不能撕破脸面。
姜窈脚步一转,向前面那一辆马车进去。
比起柳氏,她更愿意跟谢余年待在一处。
元正候在马车旁,早就注意到了姜窈,原本以为她会按照规矩上女眷的马车,一见她往这边走,马上意识到了她的意图。
连忙抬手将车帘掀了起来。
随着帘子的掀起,车内的清凉气息隐约透出。
春兰忙把姜窈扶上了马车。
姜窈提起裙摆,微微卯腰,钻了进去。
马车内以深褐色的檀木为基调,木纹流畅而自然,散发出淡淡的木香,车壁上还镶嵌着精致的雕花。
榻上还覆盖着柔软的丝绸坐垫。
时下的天气已经渐渐凉了起来,马车里的方桌上已经放上了小炉,上面暖了几个果子。
这谢家果真富贵。
姜窈轻轻抬起头,便看见了榻上一角的谢余年。
谢余年一身轻薄的锦袍,一只腿随意的伸展过来,瞧见她进来,也只是懒懒的点了点头,并无太多的意外。
他的领口微微敞开,露出了线条分明的锁骨,长发并未刻意束起,几缕发丝慵懒地垂在额前,眼神带着几分漫不经心。
姜窈下意识咽了口唾沫。
色诱!
赤裸裸的色诱!
姜窈忙地移开视线,走过去坐在了另一角。
见谢余年没有与她搭话的意思,便掀开了车帘的一角看向车外。
今日的天可真蓝啊!
余光却注意到柳氏面前站着一位姑娘。
柳氏眼中带着不耐,在旁边小声跟她说着什么,又抬手拧了拧她的胳膊。
那姑娘站在姜家的马车前,这才八月,她外面就罩了一件几乎拖地的长袍,领口高高竖起,几乎遮住了她下半张脸。
只露出一双略带病气的眼睛。